我在书房等你(二)

作者: 马少军 | 来源:发表于2019-05-19 23:54 被阅读0次

    (二)

      从记事起,家里已经盖起来两间瓦房,正北的一间是上房,靠东的一间是厨房,厨房里盘了通炕,成了父母都卧室,上房就成了我和弟弟的卧室。

      在上房的南窗底下,我布置了一张有三个抽屉的木头桌子,桌子上面铺了一张绒毯,毯子上铺了一层的确良布,这就成了一个简单的书桌了。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找个明亮的窗户,再在窗户底下给自己布置一张书桌。当时并没有几本书,记得经常摆在桌子上看的,是父亲给我买的那本有一砖头厚的《少年作文大全》。早晨无事,打开窗子,光线便从格子窗里投射进来,照在洁白的桌面上,显得既素雅整洁,又温暖舒服。我觉得从读书这件事上还能找到一种美好的感觉,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后来,我终于没有忍住,在那张白布上题写了一行字:“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上了中学以后,我才知道这是荀子《劝学》里的句子,至于当时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从《少年文史报》上抄录下来的。

      那时候父亲给我订了两份报纸,一份是《少年文史报》,一份是《语文报》,这样,每周都有新报纸读,读完了,就按照日期的前后顺序,整齐地摆放在书桌右侧的一个横放着的小桌子上。一年下来,能积攒很厚的一沓,最后找来牛皮纸作为封面,用细麻绳装订成本子,没有几年,那地方就有很厚的一摞报纸合订本了。另外,我上小学那几年就住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每天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报纸。我发现这些报纸最后的结局,并不是被人们阅读了,而是被使用了,比如卷旱烟,包调料,糊墙面,打顶蓬,等等,在生活中都有很广泛的用途。看着这些报纸最后都被糟蹋,我产生了据为己有的邪念,但都拿走,也不现实,于是我动起了剪刀,把报纸上那些我认为好的文章都剪下来,再找一本大开本的废书本,或者是用大白纸的订个本子,把这些剪报一页一页地粘上去,最后形成一个个很厚实的剪报本。然后抱回家放在我那张桌子上,有沉甸甸的收获感。这些剪报本,有些是文史知识,有些是生活小窍门,有些是文学作品,我至今手头还保存着几份,有时候翻出来看一看,也能生出一番感慨。

      除了报纸,家里还订了几份杂志,一份是《小说选刊》,一份是《小说月报》,还有一份是《新村》,估计这都是父亲给他自己订的定的,但大多数都被我看了,看完了就据为己有。这样一来,书桌旁的那张小桌子上,就堆放了不少报纸、杂志、剪报和一些书本。直到后来舅舅在我们家寄放了一纸箱旧书,我那张小桌上就堆不下那么多东西了。

      至于这箱旧书,我还想再说一说,是二表兄带来的,说先在我们家放一段时间,舅舅回来了要拿走。看着那满满一箱子书,我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找来一把小刀,划开了上面的封纸,竟然是一箱小说!记得里有蔡东藩的一些历史演义小说,如《前汉演义》《后汉演义》之类,还有《兴唐传》《月唐演义》《岳飞传》,以及《三侠五义》《七侠五义》之类。知道这箱书不久之后要被拿走,我基本是拼了命的在读,特别是晚上,父母睡厨房,我和弟弟睡上房,时间就特别自由,我每晚都能读到后半夜。后来是母亲发现了异常,因为那一段时间灯盏里的煤油下降得很快,有一次,母亲中夜起来,制止了我的疯狂行为。但当时整个人都被小说的人物和情节牵着走,根本就停不下来,特别是《兴唐传》和《月唐演义》,对人的诱惑太大了。于是,等到母亲睡去,我又划上火柴点燃油灯,接着往下看。这样,在舅舅带走那箱书之前,我看完了里面所有的书。其结果有两个,一个是从此以后心里装了好多故事,在周末和暑假,临时做了牧童,和小伙伴上山下河时,我可以给他们讲故事,特别是和四叔每天傍晚下河饮马时,给他讲《兴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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