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孙少平在村里教书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他们家的光景依旧很不景气,粮食不够吃,哥哥少安和嫂嫂秀莲结婚时欠下的账债依旧没还完。少安和秀莲依然住在队上的饲养院,与牛驴为伍。他接替住了哥哥的小土洞,妹妹兰香依然在金家湾那边借住。
使他感到最欣慰的就是自己当上了一名教师,眼下对于一个农家子弟来说,教书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营生。他这一年里,不仅工分挣得和他哥一样多,而且每月几块钱的补贴也帮家里做出了一些贡献。
好在这一年他在家里吃饭,孬好能吃饱,身体变壮实了不少,个子也窜高了一大截。再加上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有文化的素质,使他变成了双水村引人注目的漂亮后生。
当然,也不只是双水村,因为被他救了一命的跛女子侯玉英依然没忘记他。她依旧接二连三地给少平寄来恋爱信,文字灼热、赤诚,“愿和你一辈子同作比冀(翼)鸟,如果变心,让五雷洪(轰)顶……”
本来少平看完这些信就烧了,但他感到他不能藐视和嘲弄跛女子的一片热心,后来便很诚恳地给她回了一封信。说他现在根本不愿考虑自己的婚姻,谢谢她的一番好意,让她再别提了!
可是这一年,少平却和晓霞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尽管他们不是在谈情说爱。晓霞按约定的每周给少平寄一次《参考消息》,少平也去过几次县城,在她那里借了不少书。
“在某种意义上,这个女孩子是他的思想导师和生活引路人。在一个人的思想还没有强大到自己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时候,就需要在精神上依托另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
每次晓霞都会在信上中外古今海阔天空地谈论一通,当然,这也是少平最期待和激动的事儿。
“在田晓霞的影响下,孙少平一直关心和注视着双水村以外广阔的大世界。因此对于村里的事情,他绝不像哥哥那样热心;对于他二爸跑烂鞋地闹革命,他在心里更是抱有一种嘲笑的态度,常讥讽他那‘心爱的空忙’”。
但是,孙少平并不因此就自视为双水村的超人,他谦逊、低调,严格地把自己放在 “孙玉厚家的二小子”这个位置上。
“孙少平在农村长大,深刻认识这黄土地上养育出来的人,尽管穿戴土俗,文化粗浅,但精人能人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稠密。在这个世界里,自有另一种复杂,另一种智慧,另一种哲学的深奥,另一种行为的伟大!”
“这里既有不少呆憨鲁莽之徒,也有许多了不起的天才。在这厚实的土壤上,既长出大量平凡的小草,也长出不少栋梁之材….…”
不能更同意作者上述的两段话,不管是黄土地、黑土地还是红土地。
其实,孙少平的精神思想形成了两个系列:农村的系列和农村以外世界的系列。他既摆脱不了农村的影响,又不愿受农村的局限。也许在他今后一生中,他将永远会是这样一种混合型的精神气质。
毫无疑问,这样的青年已很不甘心在农村度过自己的一生了。即使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风险,他也强烈愿意出去闯荡一番……
高考恢复,孙少平毫无疑问地去参加了。但由于初、高中的基础太差,名落孙山,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多不开心。
孩子们马上就要期终考试了,需要给他们辅导功课,个别孩子由于基础太差,还要单另给他们“吃小灶”。
少平在学校里教初中班的语文和各年级的音乐课。金光亮的孩子金三锤恰好在少平的班,语文很差。少平在改作文时发现三锤的作文满篇胡言乱语,就临时决定去金光亮家给这孩子好好开导一下。
(未完待续)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五十二章读书笔记,总第7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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