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他在等你”让左沐慢慢回神，理智从惊慌之中逐渐回缓。
他眼神微动，挣开冷栗双手。
“我没事了。”
冷栗看他恢复神智，放下心来，转身坐在他旁边。
“我认识林歌比你早半年，他背后有越老这个大靠山，自己还是个怪才，神通也多。上面的人既想利用他成为组织的利器，又忌惮他的能力。从他进来后，就有意让我监管。”
左沐似听非听，情绪过激带来的疲惫，有效缓解了脑子里神经阵痛。
“他一手牵起组织网络技术后援，侦查，监管，信息搜集筛选甄别。把组织信息技术硬是提前了10年。”
“性格跳脱，做事凭自己好恶。私自处置受罚的人，出卖合伙人，动不动甩锅不干。”
“他像个行走的导弹，对敌对己杀伤力都太过震撼。”
左沐这话听进去了，嘴角扯动了几下。冷栗的声音向来沉稳，清清冷冷的，说是冷漠没有温度也不为过。
但是此刻这种疏离无感的语调，却慢慢梳理着左沐暴躁的情绪。
“哼，话这么多，怎么，他死了，你也难过么？”
左沐话一出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说地轻飘飘，“死”字却如千斤石锤，骤然吹进心里，钝痛到窒息，但他有意让自己麻木。这样才能行动。
冷栗说了那么多，缓解自己的情绪是真，也不乏是自我慰藉。
但他有一句话说的的确没错，林歌在等他。
左沐丝毫没有顾及冷栗情绪。
“走吧。”
左沐站起来，手里拿着纸张，一念之下，又蹲在地上随便挑拣了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叠整齐，塞进兜里，走了出去。
两人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和寒心碰面。冷栗简单说了关于林歌的事。
寒心若无其事的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林歌是自家人，谁敢动他！
左沐迟钝的神经感觉到寒心的紧张，心中一阵讽刺，一个个的，早干嘛去了？
冷栗算是三人中最冷静理智的一个了，他几句话梳理好目前状况，
“越老失踪，很可能是他发现林歌的线索，故意引诱对方将他绑架。越老怎么查到林歌的？还是对方故意做给越老看的？”
冷栗看着寒心，意有所指。
寒心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左沐听出冷栗言外音，这事得从越老查起，他这一年多在做是什么？和什么人接触？或是他之前有什么仇敌？
四老信息是组织核心机密。寒心是监管组长，自然不会轻易透漏。
冷栗估计会双管齐下，寒心还有其他四老那里，既然查到越老其他人估计也跑不了。
左沐一瞬间诸多想法，但他也就想想，冷栗会处理这些，这也不是最紧急的。
但他的不在意面上却不漏分毫，这方面他“应该”最着急才是。不然，会引起冷栗怀疑。
寒心沉思几分钟，妥协说，
“我会暗中把一些能给的信息给你们的。”
“时间。”
冷栗在咄咄逼人这方面向来不让人失望。
寒心叹了口气，
“你不必如此，越老是我叔父，林歌是我弟。我不比你着急么？”
冷栗没有接话，左沐晲了寒心一眼，转身走了。
三人不欢而散。
左沐回到家中，立马充了个澡。他闭着眼站在花洒下，冰凉的水冲刷从头灌下。透明的水晶棺，安静的林歌，这个画面在脑中定格，他整个神经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随时崩溃的状态。
他不以为意，越是如此，他精神注意力越是超乎寻常的集中。
他从书柜上一本《鸦色》中抽出一个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本是在悬崖边上迟疑，但既然林歌已至黑暗，他也无所谓悬崖之下是什么了。再怎么黑暗，那里有林歌，属于他唯一的光。
他打开林歌专门给他设计的信息屏蔽系统，拨打电话，对方立马就接了。
“我猜这几天也该接到你的电话了。你信我的话了？”
左沐对这个人阴腔怪调的语气一点好都没有。
“安教授，我答应和你配合。我只要现在立刻见到林歌，我要和他说话。”
“你莫不是见到他的‘人’了？”
左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压低声音语速放慢，
“我见到是照片。”
“身体我暂时没有找到。但我能让你和‘他’说话。”
“好，我按你说的做。”
左沐声音发颤，他又强调句，
“今天就要。”
左沐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响了，齐风的名字焦不可耐的蹦跶着。他盯了片刻，甩手把手机扔到了茶杯里，茶水溢出来，浸湿了桌面上的纸张。
他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放在桌子上。最后看了看房子，毫不留恋地走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他终于摆脱掉冷栗的人。这次他是下了血本，竟然调动“幽灵”盯着自个儿。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利用冷栗、齐风、寒心、或者说越老去找林歌了。
其实他心里的利用在某种意义上是单方面的“求助”吧，但效果并不怎么样。
兜兜转转就只是印证了神秘人一开始丢给他的信息：
“林歌将死未死，组织不可信。”
神秘人轻易偷窃到暗杀组织的名单，甩锅给左沐。又拿几十条人命做了测试，
Zero在做的人体试验—“离魂”，正在进行中。
林歌应该是在被人拿去做试验了。
Zero，组织，神秘人，安教授，越老，林歌，四兽……
他心里默念着，抽丝剥茧，选中林歌的原因果然是因为“越老”么？
目前为止，林歌是zero的实验体，安教授寻求他合作跟zero作对，神秘人立场不清。越老和组织又是什么角色？
还有安教授身份。
林歌出任务之后十天，左沐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俩出任务经常这样，也有一个月没有联系的。
任务出错或有什么意外，组织会第一时间通知相关人员。
毕竟林歌掌控下的信息网强大到能迅速准确及时地收到任何信息，只要这些信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有任何痕迹就都会被搜罗到。远远领先于其他任何组织。
只是这次，出事的是林歌。信息网波澜不惊，林歌这家伙，把自己的信息在系统中完全隐蔽掉了。
这也是林歌出事后，组织才察觉到的。
信息监管人利用职务之便，把自己的各种信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隐蔽掉，成了所有信息网中的透明人。
左沐对这点耿耿于怀，在这次任务之前，林歌的信息根本就是在监管之下的。
怎么就任务之后，信息就没了。
他一路辗转，终于到了目的地—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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