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冰台
咦，怎么停电了？看的好好的电视怎么突然没信号了？这也不用惊讶，八十年代电视看到一半突然拉闸限电是常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才有电视机的八十年代，在家看电视可是一件幸福的事。做完功课，就喜欢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看电视。父亲舍不得买这奢侈品，但其实他自己也喜欢看，只是不愿意花钱买电视机。在他的观念里，电视机节目是好看，但还要搭上电费，太费钱了。
家里电灯都舍不得常开，人到哪里才开灯，一旦人离开哪间屋子必须关灯。真的是人在灯开，人走灯灭。多少年以后，母亲到我家小住，还是坚持这个原则，和她解释这个LED灯不用这么频道开关灯，可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过来。
当年那电灯都是白炽灯，家里电灯瓦数不超过25瓦，在父亲心里这电灯瓦数越小越好，恨不得都是8瓦。听说日光灯省电，他就把屋子里能换的全换了。他本以为省电，可是他失算了。农村的电力得不到保障，尤其是在农忙时，生产队里那么多农机一旦开启，民用电就受到限制。电力供应不畅，只见那日光灯的启辉器在那里闪个不停，但就是没法把灯点亮。那刺眼的辉电，闪得心慌，闪得眼睛疼。
据说有人家怕到了晚上点不亮日光灯，可以在黄昏时候先把灯点上。虽然有点心疼电费，但能点亮就好。可是他还是失算了，当电力不足时，日光灯哪怕点亮的还会重新回到放辉电时刻，还会在那里不停地闪耀。
没奈何了，总不能抹黑吃饭干活，孩子还要读书写字呢。于是乎再换回白炽灯，那15瓦的白炽灯。好歹它可以点亮，不会像能省电的日光灯那样会亮不起来。灯是能点亮，但那发出的光实在是可怜，只是比早年的油灯亮一点，但好歹能点亮，凑合着用。但欣喜的是，到了晚上十点以后，灯会变亮很多，但那时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因为要节约用电，趁着太阳还没西下，把能干的活儿全干了。读书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做功课，先去田野里打猪草，到家搬出板凳，迎着夕阳把功课做完。幸好，那时没有啥补习班，也没有其他附加作业，一般都会在天全黑之前把功课做完。可老妹动作慢，还得在灯下墨迹一会儿才能做完。但遇到阴天，下雨那只能进屋点灯，父亲看着不说话，只是叮嘱好好读书。有时感觉很奇怪，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读书写字那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成近视眼。
做完功课，晚上就可以看会儿电视，去奶奶家看电视。爷爷奶奶和我们同住，当时老房子已经翻造成楼房，楼上住着爷爷奶奶，楼下是我家。父亲舍不得买电视机，爷爷奶奶舍得，虽然还得凭票供应，他们还是舍得。
看电视得耗电，那时都是黑白电视机，耗电也就是8瓦每小时的样子。母亲从来不看电视，她忙了一天活，吃完晚饭就早早休息。有时睡到晚间九点多醒来，看到楼上窗户还闪着电视的余光，她就开始嘀咕。
都三更半夜了，还不睡觉，开着电视机，得花多少电费啊？！这几个老老小小的，不知道要花电费啊？可她又无可奈何，喊了叫了也没用，她在楼下喊，楼上看电视的压根听不见。
她开始怒火中烧，怎么办怎么办？
家里电表就在一楼，她曾看到孩子他爸开过电表箱。有时候家里偶尔跳闸，看到孩子他爸把那个保险丝插座拔下，更换一下保险丝就可以。一旦拔下保险丝插座，全屋都没电。她看在眼里，多看几遍就明白。
我叫你们看电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走出房间，打开电表箱，顺势拔下保险丝插座。整个房子霎那间陷于黑暗，顿时一片寂静。
“奶奶，怎么断电了？”
“你看看后面人家有没有亮灯？”
“人家还亮着呢”
“别看了，孩子，睡觉吧！”
老人家心里明白的很，看破不说破。
当年的我还不懂，心想着为什么自己家里会断电，人家为啥有电？这电不是全村通的吗？
2022.5.4
沪上 北风斋
五四青年节，老青年也过节
期待能走出小区，能去健步道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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