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到了阙仑国的都城--鄞城。
忘眼看去,人声鼎沸的街道两旁,茶楼、当铺、布坊比比皆是,都说这阙仑国民富国强,繁荣的很,如此一看,果然名不虚实。易星儿与若尘同样穿着一袭白衣,一头长发束起,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很,与一旁风度翩翩的若尘,站在这熙攘的大街上,不到一会儿工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把马给我。”若尘转过身从她手上牵过缰绳,另一只手腾出,很自然的牵起她手,“跟紧我,前面左转有一家客栈,这几天我们就住那里。”
一路上,大家见他们俩个大男人牵手并行,纷纷掩面不停地窃窃私语,“真是想不到如此好看的公子,竟然是......”
易星儿意识到自己如今是男子的装扮,尴尬的收回手。
“其实,你不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头顶传来声音,只见他一把挽上自己的手腕,“万一你走丢了,我该去何处找你,又如何向丞相交代?”
“若尘。”易星儿微咬着嘴唇,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咧嘴一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
若尘低眸,不语,缓缓走在前处。易星儿轻舒一口气,垂眸望了眼自己的手,而后默默置于身后。
走进客栈,若尘要了两间客房,易星儿接过包袱,嘴角浅浅一提,“那个...若尘,我就先上楼休息了。”
“嗯...好,那你好好休息,等晚膳的时候再来叫你。”易星儿微微点头,脚步略显沉重,见她上楼,他不禁手心微攥,转头看向店家,眸光冷冽,“那人...可是回来了?”
“禀阁主,未曾。只是近日来将军府越发戒备森严,就像...就像是在守株待兔。”
“哦?”眉眼闪过一丝疑虑,“这俩日,将军府可有什么其他动静?”
“除了府内多了位美娇娘,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据说这女子容貌出众,是将军在外的红颜知己,而且...不日便会过门。”店家恭敬的回道。
修长的手指来回圈搓,沉思半刻,开口道,“继续盯着。”心儿的寒症不可再拖,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潜进府邸一探究竟。
易星儿一走进屋内,双腿便无力的跌跪在地上,手上的包袱掉落在地。唇色逐渐发白,“终究还是抑制不住。”额头冒出虚汗,浑身发冷,不自觉便蜷缩起来,嘴唇发抖,“易星儿,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她艰难的走到床边,顺着床沿坐到上面,紧咬嘴唇,拿出银针,露出半肩,往自己的胸口处扎上几针,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希望若尘没有看出异样才好,兰灵芝既是为自己医治寒症之用,怎可让他去冒险,况且师姐曾提起过,兰灵芝与十年前血洗乾羽阁有关,那这次他......
半个时辰后,她拔出银针,收好器具,简单梳洗一番,轻声慢步走出房间,往楼下一瞧不见他的身影,又走至隔壁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若尘,你在吗?”见屋内只留了他的包袱,空无一人,微皱的眉毛舒缓了许多,“许是出去打探消息了,如此甚好。”说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夜行衣,静待黑夜降临。
晚上,鄞城八街九陌,夜笼长巷,两边的酒馆流光溢彩,此时,红灯高悬的怡香楼上端,娇小的黑色身影健步如飞,直往将军府......
快行至将军府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前处,同样一行黑衣,双手抱胸,眸光透着笑意。
“不知阁下挡在此处,可是为何?”故作沙哑之声出口问道。
谁知对方二话不说,便劈头盖脸一拳袭来,易星儿后退两步,一个下腰躲过袭击,“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既是如此,在下自当奉陪到底。”语毕,从袖口处露出匕首,眼神犀利,紧握匕首直冲对方,那人不急不慢伸出右手,一个轻盈转身,易星儿手背一记吃痛,掉落了匕首,“你...”正气的火冒三丈之时,那人步步逼近,使得她无还手之力,无奈连连退后。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要知道将军府不是你可以擅闯的,要想活命就速速离去。”
“你若也是为那兰灵芝而来,何不结盟?多个人多份胜券。”易星儿见他有丝犹豫,一步步接近,左手默默伸于身后,接着说道,“到手之后我全给你,如何?”
“当真?”
易星儿淡淡一笑,“自是真的。”说时迟那时快,左手一抬,白色粉末尽数朝他脸上撒去,那人瞬时弯下腰,捂着自己的眼睛,带着一丝娇嗔,“你...你这个贼人,对我做了什么?”
“对不住了,这兰灵芝我无论如何是要取得的。你放心,半刻之后,视力便会恢复正常。”说完便迅速离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人缓缓起身,扯下蒙面,露出一张柔美的脸,嘴角一边向上挑起,“还真有点儿意思。”
易星儿从屋檐上轻声跳下,按照师姐提供的图纸,迅速找到了书阁,若尘说过这兰灵芝便藏在这书阁的密室里,她左顾右盼极为小心,轻轻推开房门,“奇怪,既是书阁怎么不见一本书籍,反倒是挂了许多画像。”借着窗户外的月光,墙上的画像一一映入眼帘,有策马奔腾的骑装像也有温文儒雅的生活像,想来这就是护国大将军阙子桉吧,身形欣长,眉目如星,眸光透着叱咤战场的魄力,这般容颜竟与若尘不分上下,甚至更为惊人。
“谁?是谁在里面。”
易星儿心下一惊,坏了,许是被府内的巡卫发现了,迅速藏于后室的帘账之后。
“嘭”一声,门被无情踹开,走进一个身穿藏蓝长袍的男子,他环顾一番后,很快便锁定了后室,抬手道,“你们就在门口等着。”
“是!”
看这架势准是这群侍卫的头头,只见他两手空空并无兵器,想来是可以挟持的对象。脚步越来越近,手里的匕首也越发攥紧,易星儿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如饿虎扑食般直接跳到他跟前,谌鬘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只见对方拳脚相向,招招要命,谌鬘的手臂被划出了口子,鲜血渗出,他却嘴角一勾,“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语毕,敛起笑意,一个侧身躲避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对方的手腕,一个反手,匕首便掉落在地,右手迅速上前,正欲摘下蒙面之际,易星儿脚下一狠,直直踩在他的脚背上,“啊!”一声惊呼,手一松,她趁机跳到一边,侍卫们很快将门口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起来,纷纷剑拔弩张的指着她。
“你是走不掉的,敢擅闯护国将军府邸,小子你胆子可真不小啊。”谌鬘缓缓起身,轻咳了两声,潇洒的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一记白眼过去,淡淡道,“无人。”
“无人?你骗鬼呢,若是没有人派你,你会前来送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招。”
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便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谌鬘尽管手臂受了伤却并不妨碍他出手的速度,步步相逼,直到她退无可退,易星儿双手撑地,单脚踢向他的胸,谁知被他抓住,一个翻转直接撞向墙壁,倒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鲜血从嘴角溢出,紧接着胸口一阵发寒,不好,是寒症发作了,易星儿眸光一转,背靠墙壁,单膝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还不说实话是吗?”谌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拎小鸡一般将她提起,摁在墙上,“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谁知她轻笑一声,带着鄙夷,“你根本就是胜之不武,要杀便杀,麻利点。”
“你凭什么说我胜之不武,大伙儿可都看到了,是你输了!”
她双手撑着墙壁,努力让自己站直,“你堂堂七尺男儿,和我这般小女子过招,你好意思嘛?”说着扯下自己的蒙面和束发,一头墨发散落在胸前,带着淡淡的药香。
谌鬘嘴巴张的巴掌大,两眼直直的盯着她,眉黛青山,双瞳剪水,发白的唇边溢着鲜血,他扯着衣裳的手急忙松开,“我...你...你......”
“怎么?没见过...姑娘”眼皮越发沉重,直直往前倒去摔在对方的怀里,谌鬘两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姑...姑娘?”
不见闻声,垂眸见她浑身发冷,昏迷不醒,急忙弯腰将她抱起,“让开,都给我让开,快去找齐师傅,快!”
“是。”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救起刺客来了?
此时,屋檐上白色身影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客栈。
“见过殿下。”
“公子快起。”子言景珉一身素衣,与若尘相视一笑,“对了,怎么不见星儿?”
“正准备上楼去叫她,这几天连续奔波,许是累坏了,一到鄞城便歇下了。”抬眸,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会心一笑,“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我和你一道上去吧,她定是想不到我也会来此。”合起折扇,咧嘴一笑。
“殿下请。”
俩人走至门口,轻扣房门许久也未见答应,便推开走了进来,却不见人影,若尘发现床边的银针,眸光一紧,“寒毒未解,会跑去哪儿?”
“寒毒?星儿不是寒症吗,怎会是寒毒?”目光紧锁他的脸,语气冰冷,“公子此话何意?”
若尘双手躬于胸前,垂头道,“不瞒殿下,小徒其实深受寒毒之苦,因一直未能化解只能谎称是从娘胎带出的寒症,是从小落下的病痛,她也深信不疑,前些日子,我得知能化解此毒的兰灵芝藏于将军府内,方前来求取。许是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加快了寒毒发作,才会自行施针压制。”
“兰灵芝?可是十年前...”子言景珉目光略微躲闪,朝向一边,缓缓道,“看来她是为了不让你为难,自行去了将军府。”
“寒毒一旦发作,非常人所能承受,这些年除了服用我为她配置的解药外还需乾羽阁的药床配合治疗,而现在......光靠一时的银针,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子言景珉眸光一沉,大步流星迈出房间,若尘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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