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栽树,喜欢以一棵树的蓬勃生长来划分我的年轮。生命的真切就藏在四季分明的年轮里。
不同的树成长的周期是不一样的。杨树泡桐就属于生长发育快、好养活的,不挑水土,不挑地域。但是材质一般。太软太虚,算不上好材料,一般不会拿来做家具、房梁。
松柏的生长是最慢的,慢的让你感觉不到。好像几年过去了,还是跟你的胳膊一般粗细。等他们成才需要比较耐心的一生。
所以,像楸树臭椿这种雄伟健壮,生长不快不慢,材质又好的树种是人们的首选。如果你想知道那种树最受人们欢迎,你去一个村子看一看什么树最多你就明白究竟。
这也是一种选择,人们根据需要做出的选择。虽然是被选择,但至少是有用的。
树在城市也被做出选择。开花的不一定会结果,漂亮好看就行。树冠从小就截断,让他分更多的枝杈,像一把伞用来遮阴凉。还有一些树,被截肢,嫁接,拉伸,用铁丝缠绕,做出各种美术造型、姿态来展现自然美。但好像距离自然和真正的美越来越远了。
在山里,果树基本上都不用栽的。桃杏核桃坚果类的几乎都是松鼠种的。松鼠的勤劳和未雨绸缪无心成就了一些果树。也丰富了自己的收藏。
南坡上我姥娘家的那几颗杏树就是松鼠种出来的,因为地势险要,所以只有胆大的小孩子才能吃得到。这是属于我的自留地之一。
除非这颗果树的果实好吃的异乎寻常,人们才会用来繁衍育种。但往往又事与愿违,好吃的果树不一定培育好吃的下一代果树。
也许他们的优异来自于基因的突变,或者是独有的风水,也可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时运……。人们对于优异的事物会有更多的耐心、宽容和期盼。所以愿意为美好找出自己认可的理由。
我至今还记得发明家阳坡上的那棵桃树。因为味美好吃,总是被一茬接一茬的孩子,成群结伙的早早偷完。让整村的桃树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就是不知道,吃不到桃子的鸟儿会不会讲这树的桃子比较酸?
榆树是人们不愿意栽的。一身的疙瘩瘤,枝杈随意的像荒草。还特别的招惹毛毛虫。但架不住繁殖能力太强。每到春天“风吹榆钱落如雨,绕林绕屋来不住。”人们刚吃个新鲜,它便以化身万千种子寻找安身之地。刺槐花则更美味一些。人们因此记住它这般优点,年年折枝采花。
繁殖能力比较强的还有臭椿。假如你家院子里有一棵成年的臭椿,在秋天就需要天天打扫它飘落的种子。房顶的瓦缝 墙缝 屋后,某个隐蔽的角落不经意就发芽长成树苗。不过成活位置最高的应该是在茅厕……能遮阴凉,也冲味。在山间地头,它的种群稳步增长。我家有块地埝上就长了不少。每几年伐一次,也不见少。
槐树比较特别,在农村它跟宿命神秘学有关。所以老家的房前屋后院子里是不栽槐树的。如果随机的长在某个地方,人们倒是乐见其成。而且它一旦长到一个地步,人们便不会去砍伐它。如果在某场暴雨天气里招来雷电而不死,主人家会拿出自家珍藏的红布裹在树身,恭请神灵的诞生。乡间很多流传的因果故事告诉人们,砍伐老槐树是会引来报应,甚至天罚的。
北方降雨量不大,山的阴阳两年植被差距就很大。阳光少的沟洼里适合栽种杨树和泡桐。我曾在更深的一个小山村看见一沟洼笔直修长的杨树,大约三十多米高。长出沟洼部分才有枝杈,像一把把剑一样矗立在那里,迎着阳光雨雪。有高人风范。
一棵树的姿态和命运,跟它的生长环境有关。栽下一棵树,就是栽下一个愿望,一个念想。但长成什么样子,取决于自身的努力和恰好的时机。
我希望在院子里栽上些樱桃、石榴,不为花开,不为果忙。只是不想它在外面长的那么寒酸勉强。栽下丁香做院墙,在门外栽下桃杏做门童,每到春来,迎接从远方归来的旅人。
我希望在人迹稀罕的深谷悬崖山巅,栽上几棵松树,风来听阵阵松涛,月下猿猴啼啸,大雪纷飞时它强硬的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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