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户外这帮驴友们又要折腾了——爬山去。本着人生静养的我没打算掺合进去,对于他们这些活动我一向予以精神支持,先生鼓动我:“那就是个小山坡。”那个山,被一个热衷户外的人说得云淡风轻。
“现在的山大约都被政府‘驯良’好的,到处是可以歇脚的长凳和亭台,环境优美、长廊蜿蜒,慵懒的秋阳和着恰到好处的秋风,看几片落叶飘零,看云容岩影的变化,感受秋的静谧与美好,诗情与画意并存…..”我暗自思索,顾虑慢慢打消,周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也爬山去!
翻出极少上身的休闲衣服,秋天的山风寒凉,不应小视,多一份温暖多一份保重!
大家分头从不同的市县赶来,齐聚在山脚下。
相聚的一刹那,我才清醒,我原本就不属于这支队伍,因为我的穿插,让它变得不伦不类。
他们有的穿一套运动短衫,腰间系一款小巧的登山包,有的备有登山杖,穿起了登山鞋,领队的还带有攀缘绳索及砍刀,一个个都为征服这座山而来,精神抖擞,一双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斗志。
领队的年轻人,头戴运动帽,短裤下套着运动腿套,活力四射,扬起一双带有登山手套的手,指引大家行进的方向。出发前,他关照大家戴好手套,攀爬中,山上荆棘、山石锋利,以免受伤。然后像钻山豹一样带着大家向山脚下那片丛林竞技。
杨杨姑娘一身黄色运动短装,修身合体,让她曼妙矫健的身姿凸显无疑,更彰显出这支队伍的活力,她见我两手空空,把自己的手套褪给我:“嫂子,你比我需要。”确实,我更需要,我略迟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诿。
跟在领队后,我们像蛇一样游走于丛林间,顺山体向上攀爬,没有既定的山路可循,山石与泥土在脚底下滚落,我的心也随之变得和这丛林一样不确定,像没有灵魂的玩偶走在队伍中,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一点能走出这片山林的把握,
我不得不紧随在队伍的前端,唯恐走在队末,会遗失在丛林不见似的。我努力地抬高自己僵硬的下肢,脚,踏实每一个着力点,手牢牢抓紧每株可以给我力量的山藤、石块。前后的人有说有笑,而我只能凝神静气,仿佛每吐露一个字节都能让我的体力透支,元气尽失,脚好不容易抬起的高度会被降低,就无法抵达那个可以托起我继续向上、向前的岩石。我手脚并用,心脏像受惊的小鹿,在胸腔猛烈地撞击着,喉头痉挛发硬如锈蚀已久的铁门,被气流强行挤出一点缝隙,极速而剧烈地喘息着。
前面的人“故意”喊话:“后面的人快点跟上。”声音穿透山林,我才意识到所谓激情与速度与我相距之遥。
好不容易爬到一条木头栈桥上,哪管形象不形象,我一屁股坐在桥上,上气不接下气。
“喝点水。”
“吃点水果,补点体能。”
“登山时,调整好呼吸,你得如此这般…”
大家七嘴八舌地送来爱心。我虚弱极了,冲他们无力地摆摆手,此刻的我只能接受身体下几块木板的问候,还有那颗桀骜不驯的心跳。
领队的淡淡一笑说:“运动后,你不能坐下来不动。”让我想起初中时的体育老师,只得勉强地爬起来,趴在护栏上继续没完没了地喘息。
“那我们先休息三分钟吧!”领队吩咐道。
估计这三分钟是对我的最大恩赐也或是一种劝退的隐喻,我转过头,指着眼前的栈道笑着说:“你们继续吧!我决计不再用我的生命赌山,待会,我独享这条栈道就行。”
“那里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真正的精彩所在。”有队友指着远处的山脊对我说。
“No…No…,那里的精彩从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就是这条平缓的栈道。”我逐渐平复的心跳再也煽动不起来。
“我陪嫂子走这里。”
“我也不去爬山了。”
“我也走栈道。”
“……”
漫漫、云烟、糊涂、曹晖等原是跑团的人,数年坚持跑步打卡,关于跑步,有傲人的成绩,可以叫板每一场马拉松,现在她们竟然也选择放弃,几个人表示改日组队再来慢慢地爬,速度完全由自己决定。原来,她们的激情也难以匹配眼前的几位“穿山豹”。而我既无激情更无速度,只有放弃了的心此刻分外坚定。
我们兵分两路,各自向前。
队友糊涂紧前几步来到我的身旁:“你回去写文章的话,把我写进去哈!”糊涂豁达、开朗,有她在时的团队总是笑声不断,清脆的嗓音前呼后唤,和她接触不多,但记忆深刻。我偶尔写点小文章被她们分享了去,便认定我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哈哈大笑,“要是写的话,你肯定是女一号。”“嘿嘿嘿…,有我就行。”她的笑容如秋之暖阳灿烂。
笑着、聊着、走着,疲劳感渐渐消失在山谷里。
“看到那个‘狮子头’没?它是这儿代表性的景点。”有人指着通向山顶,栈道旁一块高耸的石块说,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果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举目远眺的“狮子”,神态庄重。不停有人攀上“狮子”头,振臂高呼,那激昂的气势宛站在世界之巅。
我们向着“狮子头”行进,相册里不可缺少的一页。
队友们攀上狮子头,我一一按下快门,帮她们留下纪念性的瞬间。糊涂像个慢镜头,慢慢地向狮子头攀爬,怯怯地趴在狮子背上,样子很“另类”,嚷着要人帮忙拍照,我忍不住发笑,鼓励她再高一点、站起来。她只是强调:“可以了…可以了…”不难看出,这个高度已是她的极限,但这个形象未免狼狈了点!哈哈哈…在我们笑谈中,糊涂惶惶恐恐地从“狮子头”上爬下来,脚一踏上栈道就满血复活似的,向我们索要她的英雄形象看,大家说说笑笑竟都忽略了她不同寻常的拍摄。我打趣地说:“就你那狼狈样,拍下来,只怕会影响到你的形象呢。”哪知她“不依不饶”,定要队友替她补上这一“败笔”不可,于是,她又回过头,摇摇摆摆却很坚定地爬了上去,这次进步不小,竟能站在“狮子”背脊上,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
接近下午一点,几位“穿山豹”才汗流浃背地赶过来,自然是一通自豪而伟大的演说,杨杨白皙的膀子上被汗液腌制过的条条划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目。
中餐在“基地”吃,或许能打个盹。
和“穿山豹”们汇合后,向“基地”出发,这么神秘的餐厅来一次都是经历。
下了山,坐上车子,空调一吹,汗干了,我伸手摸摸脸,一粒粒埃尘在指缝间脱落,“到‘基地’,得赶紧洗把脸。”
穿过两个红绿灯,车子换个方向又面山而行,停在山脚下,走出车子,猫着腰跟在队伍后面,我们又一头扎进丛林,攀着山体蜿蜒而上,重现了第一次登山的情景。
地上散见枯落的朽木,漫漫钻进林子边捡拾边说:“这个烧火最好了,大家都帮忙带上一点。”“基地应该是个农庄,用这种柴火做饭。”我暗自揣摩,也弓身捡拾几根捎带。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难走,我的心脏又开始激动起来,狂跳不已,几根柴抓在手里无疑成了累赘,我正后悔盲目逞强,要不要丢弃时,“基地”到了。
眼前是一小片开阔地,紧邻一处悬崖峭壁,仰面而望,峭壁之巅垂落下几根攀岩的绳索,像一个个大的惊叹号!地面凌乱着枯枝落叶,有两块山石上架一口铁锅,山石的内侧被火燎考得和铁锅底一样黑,一旁的石头上,摆放两个从饮水机上卸下来的水桶,两根细细的皮管连接到水桶内,水的存余量不允许任何人有饮用一口的贪念。略平整的地面上有一个木质圆桌,上面摆好几盆菜,一盆蔬菜的颜色和秋日的落叶正相映成趣。队友们从背包里拿出自带的碗筷,没有可坐的凳子,大家围站在桌子四周,开始进食,因菜的选择变换着各自位置。我完全没有这个概念,自然没有碗筷携带,好在有几个一次性碗筷,我抓握一只在手,穿插在不同人的缝隙里夹菜取食,然后找一块石头半坐半靠准备享用。一阵山风吹过,一只虫子从树稍跌落到碗里,我愣怔一下,掉过筷头把虫子拨出碗去,忘记矫情和尖叫,继续补充我的卡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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