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的人未必都出手,不过这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手了,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太多,要顾忌的人虽然很少,终究还是有的。
唐天许倒下去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只听见阳看山的名字飘了过来,他便昏了过去,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微笑。留新注意到他,还未来得及发问,阳看山便一掌印在他背上,留新大为惊诧,之前和神诛阁的执事打了一个时辰,已经不是受伤的程度。过去六年来,神诛阁的执事很少出动,因为长安城里已经太平得很了,偶尔有事神诛阁的普通弟子就处理好了,根本不需要再出动执事。
唐天许一个人挡住了六名神诛阁的执事,留新还没来得及疗伤,更没想明白为何唐天许要来此,阳看山那一掌便已打在他背心神道穴上,他为掌力所震,前冲九步,脸色惨金。留新还未出声,阳看山已经杀了其余的执事,面不改色,眼神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戏谑。留新的伤本来未好,乍逢此变,心神激荡,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死死盯着阳看山,一字一句问道:“你......凭什么......杀......神诛阁的......执事?”
阳看山重瞳碧眼眯了起来,却并未回答留新的问话,而是摇首叹息。半晌才低声道:“你们现在的对手只有踏月楼了是不是?”留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阳看山又问道:“踏月楼最近一直没有消息,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要经过这里?你先别急着回答这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和踏月楼有关吗,你想清楚了再说,若是没有我满意的答案,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要杀你五天,慢慢地,仔细的,认真地杀足你五天。说,什么任务。”
留新冷汗已透重衣,还是缓缓说了:“今天只有一个任务,无论踏月楼有什么打算,破坏掉。”阳看山的眼神突然变得越来越幽深,也冷酷如刀锋,他盯着留新的心脏,似乎要在那里开个洞。
半炷香后,阳看山又冷冷抛了些话:“你们这群蠢货,刹那已经在长安城出现了,结果你们耗在这一个时辰,现在什么都晚了,踏月楼的人闯进大理寺大牢,救走了刚刚抓进去的游侠,无论那家伙是什么身份,暂时都没法查了,破坏踏月楼的打算?你们被人拖在危城一个时辰,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刹那就出现了一刻钟,大理寺大牢就垮了,你能明白那种威力吗……”阳看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嗤笑一声,道:“刹那是绝世神兵,你们也一直在找它的下落,如今眼睁睁看着刹那消失不见,我不伤你,你们阁主难道会留你的命?”留新想起阁主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阳看山道了声谢,阳看山转身离去,但还是留了句话给他“赶紧去审抓到的人,不管能有什么结果,你的命算是保住了,”留新抬头望去,阳看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了。阳看山赶回大理寺的时候已是正午,他眯眼望着天空,喃喃道:“要出事了,怎么办呢。”乌云密布,一丝光线都未透云而出,阳看山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他摇摇头,打算去找阴墨成商量下具体的情况,正走向阴墨成的房间,一道刀光飞掠而来,他眉头一挑,身形暴退七尺。
再看向刀光袭来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加快了脚步,刚到阴墨成房间门口,就觉得头痛欲裂,他勉强推开房门,屋子里也没人。正愣着时,屋子整个都剧烈晃动不已,阳看山脚尖一点,拔地而起,穿破屋顶后他又凌空翻身,落地的时候,眼前尽是碎石瓦砾。
阳看山转身,一个黑影掠过,他一刀斩空,黑影已不见踪迹,只有一道尖啸,和一具尸体。阳看山收刀,颓然跪地,那句尸体是阴墨成水的,他眼睛依旧没有合上,和往常一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阳看山。他霍然起身,奔去六扇门刑总那里,刚一进屋门,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重药味,以及他很熟悉的血腥气。他视线微转,看到平常杀伐果断的刑总躺在榻上,呼吸微弱。
阳看山大惊,忙问道:“艮大人,这里到底发生何事?为何您受伤了,师弟他也身亡?”刑总大人咳了好久,才缓缓道着:“劫狱的人刚走,又来了一拨人,出手狠辣,见人就杀,神诛阁的护法被劫走了,还有与他有关的所有卷宗都毁了,我那时怒极反笑,和这拨人斗了起来,杀了几个之后体力不支,阴墨成为了救我,引开了这批人,我回想他们动手的招式和头巾的样式,可以确定了,说到这里,刑总眉头簇紧,又吐出四个字:封刀挂剑。”
阳看山心里一惊,立时问道:“不对呀,大人,我们最近没有和江南霹雳堂过不去,况且,雷家的人救神诛阁的护法也毫无道理,之前他们争地盘的时候江南霹雳堂损兵折将,无奈之下退出长安城。为了救这个护法得罪咱们大理寺,得不偿失啊。而且您从哪看出来是他们动手的?”
刑总缓缓叹息,又接着说道:“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不要忘了,他们再争再斗,都是江湖匪类,咱们是朝廷的人,吃的是公门饭,天生就是死对头。而且,刹那是任何势力都志在必得的。如果为了这个目的,江南霹雳堂会和谁联手都说得过去了,雷家火器的确厉害,杀伤力很大,可你也见识了刹那的威力,一招,就用了一招,大牢就成了残垣断壁,这是何等霸气的兵器。”
“江南霹雳堂雷家主营火器,威震天下,可是刹那一出他们的声势就弱了,至于从哪看出来是雷家,这拨人人人头戴青巾,身怀小斧和火器,最重要的是指法,那是武林独一份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认错。试想,长安城现下神诛阁势力最大,欠了江南霹雳堂的人情,拿什么还?只有刹那能还,不过,他们联手也是暂时的,一旦刹那再现,血雨腥风少不了。我们等着就是,另外,踏月楼的事可以放一放,先灭了江南霹雳堂在长安城的所有堂口,要让他们血流漂杵!”
刑总艮青麟又开始咳嗽,最后情绪激动牵动伤口了,阳看山安慰了刑总大人几句后安静告退,夜已深,他也想报仇,他眼角都开裂了,淌着血水,而他好像浑然不知,夜凉如水,阳看山的头发被夜风吹起,他阖上阴墨成的眼睛,手背青筋毕露,他只知道,这仇,不死不休。
唐天许却是十足糊涂,莫名其妙卷进了一场斗争里,谁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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