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大地融为一体了

作者: 石移11 | 来源:发表于2019-09-22 22:10 被阅读0次

              母亲与大地融为一体了

      在给母亲守灵的日子里,多少次围着母亲的灵堂不知走了多少圈,想起她说的“怕给我们添麻烦”的话,我潸然泪下,打湿了衣服,流进了心里。我在心里呼唤:“妈妈、妈妈……,现在您再也不给儿女们添麻烦了”。回去后,去兄弟家,我拿出钥匙哽咽着对兄弟说:“钥匙交给你,以后没有事情,我不会来你家了(母亲与我兄弟一起住)”。可从今往后我没有妈妈了,我的烦恼、我的痛苦、我的创伤没有人安抚了,泪水只能往肚里流。

    母亲灵堂

      料理完母亲后事后,几天的熬夜,确实疲惫不堪,早上下葬完母亲回家,想好好睡一觉,可是无论怎么也睡不着,强闭上眼睛,她在世时音容相貌,总在脑际里回放。

      母亲的一生受过许多的波折,那个特殊的年代,由于出生不好,从单位下放到了农村,带着我和妹妹(后来饿死)辗转于酉阳与黔江,一个地主家的小姐,农村的脏活累活肯定是没有干过的。可是她从头学起,在农村妇女中是一个响当当的女能人。

      我的外婆是地主,当时她们几姊妹,有的在工作单位,有的很小,谁接纳她都不方便,母亲为了赡养她,很不情愿的又返回酉阳农村,因为是父亲的老家,亲人们有一定的势力,能得到一些照顾。没想到1966年文革开始后,地富反坏右是必须批斗的对象,外婆就首当其冲被批斗,生产队批斗会到大队批斗会,母亲都陪着去(因为外婆是三寸金莲,又是晚上,离家又远),批斗完了又打着火把陪着回来(那时手电筒很少)。也许是那个时候,一个被批斗,一个陪批斗,同时受教育的原因,母亲对人特别好,本生产队的与其他生产队的过路,都喜欢到我家坐一坐。我在黔江快读完小学的时候,父亲也被批斗,无人管我,我就回到母亲身边。我在读中学的时候,同学、朋友、老师经常到我家耍,母亲总是做最好吃的给她们吃。我初中的老师郑友玉,一个偶然的机会专门来看望母亲说:“老人家,你做的饭真好吃”。还有就是左团右转的人家,有大小事情,母亲都放在心上,都必须去帮忙,或者给予力所能及救济。

      母亲心灵手巧,我特别喜欢她给我缝的松紧布鞋,穿上去很舒适,只要我一穿上,我就很骄傲,同伴们都是用欣赏的眼光看。读初中以前,母亲总是给我们穿得干干净净的,那时候不像现在,衣服裤子破了就扔了,母亲把它缝补好后,十分顺眼。我们三姊妹走出去,别人都是用赞许的眼光看。

      后来,我去龙潭中学读高中,每年开学,母亲要为我准备很久。要给我用肥瘦相间的肉,做几罐肉臊子,很可口,吃饭的时候翘一坨,和在热饭里吃,特别香。现在回想起都还想吃,从此以后,我就再没有吃过那样香甜的饭了。冬季那个学期,每年都要给我做一双棉鞋,整个冬天,我脚没有受冻过。走时,反复检查包里需要带的东西忘了没有。母亲从不过问我学习,只是嘱咐我:“不要饿着自己”。

      再后来,母亲只落实了居民户口,全家人都参加了工作。我由于工作忙,去看望母亲的时间就很少了,总感觉内心有愧,打电话给她解释,母亲就一句话:“你把工作做好就是了”。其他什么话也不说,没有一点怨言。其实就是怕给我我添负担。母亲在病魔折磨的一年多时间里,从来都没有哼过一声,任何人都知道,癌症的折磨是很痛苦的,可她没有唉声叹气一次,她是尽力忍受病痛折磨,不让儿女们知道她疼,怕儿女们不安,怕给儿女添麻烦。现在母亲长眠地下,再也不麻烦我们了,母亲就这样安静地走了,留下的是一堆黄土,与大地融为一体,没给儿女们一句交代。

      妈妈在时,“上有老”是一种表面的负担;妈妈没了,“亲不待”是一种本质的孤单;再没人喊我“平儿”了,这几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飘渺。

      这几天晚上去给母亲坟前点灯,给母亲照亮去天堂的道路,愿母亲在天堂没有病痛,幸福满满。

                    母亲,安息吧!

                  阮平  2019年9月22日与黔江

    上坟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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