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喜子感觉头疼欲裂。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就像干旱了好久的土地一样,表面的皮肤似乎已经变成了粉尘,露出了深层肌肉的嗓子,只要喘上一口气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嗓子眼儿可能已经七裂八瓣儿了吧,二喜子感觉从嗓子里面往外冒着浓浓的黑烟,整个胸腔也是火烧火燎的难受,这是他酒后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
“他妈的,我怎么能够喝成这样呢?”
平时二喜子确实没有酒瘾,但是遇上哪家有红白喜宴,就是喝上二三斤老白干也像喝水一样的二喜子,对于这种感觉非常困惑。他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药,这一次老板看他不醉,真是给他下了猛药。如果不是他自己年轻身子板又硬朗,估计睡上三天三夜也是他。
“难道我真喝醉了?”
阳光打封闭的木板缝隙中射了进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二喜子艰难的眯着双眼,把头转向了阴影处,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沙发上。
看来我是喝失忆了……?
二喜子全身就像散了骨头架子一样,浑身上下的肌肉到处都感觉到被挤压过的酸痛。
妈妈滴!他嘶哑地嘀咕了一声。
二喜子首先努力的晃了晃自己的头,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感觉胸口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伸手就去掏了一把。
一沓子钱掉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
二喜子本来昏昏沉沉的的脑袋瓜子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他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通光瓦亮了,屋子里的墙面、桌面、地面都充满了斑马一样的光亮,显得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
墙上的挂钟也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
“天亮了......?”二喜子吃惊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他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二喜子实在想不起来太多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只记得的老板娘的手是柔柔的,屋子里的灯光是暗暗的,老板不知为什么来到了店里,并且带来了好多酒菜。喝酒的时候,老板意外的一口一个好兄弟好兄弟,喊得他都起鸡皮疙瘩了。趁着老板去厕所的功夫,老板娘还使劲持久地亲了他一下,当时女人的嘴唇也是湿漉漉的。他以为这个女人又是在想着同他做那种事情了,因为女人的这种亲吻似乎是两个人每一次办事儿的前奏。二喜子还为难地向厕所方向撅了撅嘴,他的眼睛一直向厕所的方向斜视着。二喜子当时的意思很明显:
“我不是不想做,咱俩总不能在你男人的面前做那种事情吧?”
二喜子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激动了,就像一匹听到了进军号角的战马一样。四支蹄子努力地刨着地面,并且仰起头来发出长长的嘶鸣。
他的脑子里又充满了两个人撕扯在一起的画面,裤裆里的小兄弟就变得不安分了,涨得他有些难受。
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去打一炮......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欲望。
二喜了一口喝干了女人递过来的啤酒,晃晃悠悠地想站起来,他又想起了店铺后院的仓房,那个不大的屋子可是他们经常销魂的好地方。可是这时候的他却觉得浑身十分的无力,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的。
好像哪疙瘩不对劲儿?
他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并且想要说上点儿什么,也就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就昏睡过去了。
“最后一杯药量有点大了!”女人想。
女人心里有点难过地向厕所的方向望了望。她在心里有些惭愧的说: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喜子哥。”
喝了大半夜的酒宴终于算是结束了,老板从厕所的方向探出头来。
老板娘却难过的哭了。
他们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二喜子......这个初涉城市江湖的农村人。
当然、他们自己也实在是,好像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样。
人在江湖......男人摇了摇头。
唉!就算翻篇吧……
老板夫妇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扔下了满是灰尘的店铺和昏睡中的男人,他们似乎早就安排好了,汽车装得满满当当的,该拿走的和能拿走的,早都已经装上了车。临出门老板还没忘记把台灯关了,这已经是十几年的习惯了,汽车排气管喷出的青色浓烟后面,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汽车也像遇到了蛇的青蛙一样,一蹦一跳地钻进了黑暗里......老板娘两眼一抹黑。
“你忘记开车灯了。”女人提醒男人。
两束淡黄色的灯光一下子射了出来,道路两旁的树木像鬼怪精灵一样,迅速地向后面跑去。
这座城市,如今阴森的吓人。
(3)
二喜子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其实二喜子在疫情发生以前过得还是很风光的。他是一个不错的自学成才的厨子,弄出的东西特别地有味道。
也就是老百姓说的妈妈的味道。
所以二喜子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特别地受各个饭店的欢迎,时常会有几家饭店争着抢着去挖他。二喜子做出的东北杀猪菜,不知道到底藏有什么秘密,吃起来跟别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有些自己是厨子的老板就很不服气,他们扒着自己的眼睛站在旁边不眨眼的瞧着他。洗菜切菜配菜,跟别的厨子没有什么区别,不管炒菜炖菜还是凉拌菜,也就是那么点儿必要的程序,跟别的厨子同样也是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谁也不知为什么?
二喜子做的菜就像变戏法一样,装上盘子往桌子上就这么一放,马上就是香气四溢了。
这哪里还用什么招牌呀,就凭这香飘十里的味道,人们顺着香味儿就会摸上来了。
竟然没有一个推错门儿滴!
二喜子掌勺的饭店门庭若市,旁边的几家餐厅却变得冷冷清清。
开饭店的人都知道,饭店只有集中起来才能赚钱这个道理,可是自从二喜子出现以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大家伙都喜欢吃二喜子做出来的东西,那些有点儿钱的人家就把这家饭店当成自己家的后厨房了,百分之八十的客人都变成了回头客。另外那百分之二十的客人,也都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吃货。
饭店里天天人满为患,二三十名员工每天都忙得团团转。钞票是打着滚的挤进了收银台,老板每天都是惊诧不已的表情。他什么都不敢说,老板怕二喜子骄傲,但是客人们还是玩了命地称赞。
哈哈哈哈哈
有些人就戏称:这是找到我自己的妈妈了。
你说这样的厨子,哪一家的老板瞅着不眼红哦!所以二喜子的工资也是一涨再涨,赶到年前儿每月工资已经拿到一二万块了。这个工资水平在这座三线城市里,已经是最高水准了。
二喜子很知足。
看这个行市,再干上个三年两载的,就连儿子上大学的费用都可以凑足了,如今这已经是二喜子俩口子最大的愿望和心事。
县里的重点高中已经同意收二喜子的儿子入学了,光是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很多农村的孩子,就是上镇里的重点中学都要倾家荡产,就不要说是县高中了。本来二喜子是一个十分恋家的人儿,他离不开自己的老婆。 二喜子虽然自己做的菜最好吃,可是他偏偏喜欢自己老婆做的菜。说起来都有点邪门儿了,如果一天不吃老婆做的菜,二喜子就会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变得软绵绵的。
全身没有一点儿劲儿,他说。
到省城已经一年多了,他每天就靠老婆给他捎来的那点儿小咸菜过日子,离开了老婆的咸菜坛子,二喜子他就睡不着觉了。
老板娘常常笑话他:
“那咸菜坛子是你老婆呀,你咋不把它搂到自己的被窝里......?”说这话的时候,老板娘还不断地向他拋着媚眼儿。
臊得二喜子满脸通红。
说心里话,饭店对二喜子是包吃包住包工资,确实不敢亏待他。
可是二喜于根本就不是一个嘴馋的人儿啊。
别人吃的满嘴流油的杀猪菜,他却一口都不动,最多也就是切上一盘粉肠。
穷人过惯了穷日子,他说。
不过老板夫妇好像还是知道,到底用什么可以勾起他的馋虫。
“对付初来乍到的农村人不能一味地涨工资,要投其所好。”老板跟自己的女人悄悄地说。
“一定要给他温暖,让他产生一种到了家的感觉。”女人对男人的意见也表示赞同。
没几天女人就把二喜子搞定了。
(未完待续)
老顽童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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