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爱是一场劫难6

“每次抱着她拥有她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疼痛。或者说是那种极致的快乐中、充溢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疼痛。噬心蚀骨、挠心挠肺。”

慕色轻寒晨曦暖，晓月如霜流年殇

“阿烨，你还没走？”

湖滨别墅里～

穆轻寒抱着温思睿从露天花园下来的时候，韩清烨正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抽烟。

忽明忽暗的烟火辉映在他神色难明的容颜上，有着蚀人心神的魅惑。

“她睡了？”

韩清烨听到声音，将吸至半截的烟蒂捻息在烟灰缸里，然后拿起遥控开了壁灯，看了看他怀里的女孩儿问。

“嗯！”穆轻寒低下头、习惯性的亲了亲女孩儿光洁的额头，“你等我一下，我先送她回屋。”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韩清烨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你们早点休息吧。”

“一起吧。我也出去一趟，你等我。”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韩清烨看着他的背影、诧异道。

………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

韩清烨看着换好衣服的男人，又问了一遍。

“阿暖饿了，想吃海鲜粥，我去给她买来。”穆轻寒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往门口走去。

“饿就对了。”韩清烨想起晚饭桌上、对着一桌子精美菜肴发呆的女孩儿，忍不住吐槽，“瘦的跟竹竿的，还挑三拣四不好好吃饭，都是被你惯的。”

“怎么说话呢？”穆轻寒白他一眼，“阿暖哪里瘦了？她吃得好睡得好，偶尔再跟我做做运动，体型不要太好！你以为像你们家青阮啊？被你气的食不知味、寝不能眠的，精气神儿消耗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你大爷……”韩清烨没想到他这么“睚眦必报”，气愤的一巴掌拍他背上。

“我不过就开个玩笑，你特么至于这么挤兑我和阿阮嘛？”

“至于！”

“行行……”韩清烨看他一副硬杠到底的模样，赶紧摆手告饶。

“我特么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这世间，就你那心尖上的姑娘最好，谁也比不上。成了吧？”

“成！”

穆轻寒毫不客气的点头应下。

“你小子……”韩清烨看他那副得瑟的样子，恨不能给他两拳。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儿，可不能沾上“血腥气儿”。

于是气鼓鼓的长出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到：“走吧，赶紧给你那宝贝觅食去。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尽对着桌子发呆了。这该睡觉得时候又不睡觉，尽折腾……”

“我说你有完没完？”穆轻寒听他嘟嘟囔囔的，很是无语。

于是嘲讽到：“要不是某人那张脸、让阿暖看了倒胃口。她又怎么会吃不下饭！”

“我靠！她自己矫情关我什么事啊？”韩清烨愤怒的暴叫，觉着自个儿比那窦娥还冤。

“再说了、就算真是我让你家那位失了胃口，现在这么晚了，你就随便叫个外卖好了，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吗？她睡都睡了，你买回来也不一定吃。”

“阿暖只喜欢粥记的、你这附近没有。”穆轻寒不理他气闷难平的表情，换好鞋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自然而言的解释到，“最近的那家在文一路，叫不了外卖。你带我过去，我给她买回来用保温杯温着，她什么时候醒了想吃都可以。”

原本是很正常的问答对话，可在郁结难解的韩清烨听来，却是赤裸裸的炫耀。

于是他紧走两步追到跟前，一拳砸在穆轻寒肩上，气骂道：“你特么少给我得瑟。我这儿都快抑郁死了，你特么还动不动的秀恩爱，想气死我啊？”

“干什么你？”穆轻寒没防备他突然来这么一拳，被他捶的踉跄了两步。他捂着肩膀站稳后骂：“你是不是有病？明明是你自己问的，又不是我要说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之人。”

………

“又把人家惹毛啦？”

亮如白昼的柏油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前行。

驾驶座上的韩清烨、透过后视镜观摩良久后，弯起嘴角笑了笑、问道：“这次咬的深嘛？”

“滚！”副驾上的男人听出他语声中的戏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无声的吐出一个字。

“你呀、不是我特么说你……”

韩清烨毫不畏惧他的冷脸，痞性十足的腾出一只手指着他骂：“你说你又不是没玩儿过女人？每次做的时候就不能悠着点，老是往死里折腾。她那么个小身板儿，哪里承受的住？要我说，咬你都是轻的，应该直接给你一刀，让你小子再也不能霍霍人家。”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千万别妄动，不然我一失手，咱俩就得交代在这路上了。你也就别想再见到你家阿暖了。”韩清烨看着镜子里两眼喷火，恨不能掐死他的男人，赶紧告饶。

其实韩清烨这么说，也是出于关心。不过、戏谑调侃的意味也却有几分！

他知道穆轻寒的肩背在酒吧里被卓青阮扑倒时扎伤了，所以先前玩笑时收着力度、并没有下手很重。可过后见他似乎很疼的样子，连脸色都有点轻微泛白。才后知后觉、也可说心中了然，他的伤不止一处。上车后又见他一直用手揉捏左肩，心中更是确信。于是才嫌弃又无语的开口骂道。

………

“阿烨，”二人在夜色中静默许久后，穆轻寒突然低低的开了口，“其实你说的没错。”

“嗯？”韩清烨原本以为他睡着了，一直专注的开着车子。此时听到他沉闷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一时有点回不过神，不太明白他指的是哪句。

“什么没错？”

………

“轻寒？”没听到回复，韩清烨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见身边的男人闭着眼睛没有动静，不由得追问。

“就是你方才说的，让我悠着点儿。”穆轻寒缓缓开口。

说到这里，似是难以启齿，他默了片刻，才又苦笑着接下去：“其实，我知道每一次都会弄疼她，可是我控制不了。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阿暖，她…有时候我觉着她肯定是给我下了情蛊。每次抱着她拥有她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疼痛。或者说是那种极致的快乐中、充溢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疼痛。噬心蚀骨、挠心挠肺。总是迫的我一次比一次不知轻重的想要占有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那种想抓抓不住想要要不到的痛楚，又似乎只有将自己埋在她体内，才能有片刻的舒缓，让我不那么的……疼到绝望…”

“………”

“呵呵！”韩清烨听到好友如此疯狂赤裸的剖白后，难得的没有取笑他，而是苦笑两声后，深有感触的说了句：“我懂。”

穆轻寒闻言、略感惊讶的转头看了看他，觉得这家伙偶尔正经起来，还挺有个人样的！

韩清烨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跟他逗气，而是略显悲凉的笑了笑说到：“轻寒，你跟思睿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你费了心机使了手段，拆散了她跟舒雨轩，还连累了她的亲人，才将她困在你身边。你害怕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会离你而去。所以你时时恐惧、夜夜惊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情绪，最是磨人。以致你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在拥有和失去间挣扎煎熬，所以才会那么失控。”

………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现在比当年还要不如……”

韩清烨见他一副如遇知音的目光，苦笑着自我解嘲。

………

“哎！”

良久，穆轻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同病相怜、难兄难弟！他跟韩清烨还真是“同一棵树上结的同一种果”！

不光坏时一起坏，就连“苦”时都一起“苦”！

这缘分，也算“旷古绝有”了！

“阿烨……”静默片刻后，穆轻寒想到一些事情。于是调整了下座椅、坐直了身子。

他盯着外面掩映在霓虹下的柏油马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和陈晨，你们刚才……”

说到这里，似是不好措辞、穆轻寒停了一下。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韩清烨，改口道：“你和陈晨谈的怎么样了？青阮好像跟她说了些……往事。”

“思睿都跟你说了？”韩清烨斜眼看他，不明白他干嘛吞吞吐吐的，又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他跟陈晨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想到先前离开时，陈晨隐在丝被下那张白到瘆人的脸庞，与哭到红肿的眼眸交相辉映，触目惊心。

他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暗暗的唾骂自己：真特么不是人！

“嗯！”穆轻寒淡声应到。

转头又看了看他、面容依然平静无波，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这也难怪，如果穆轻寒能想到这个拿女人当衣服的冷血男人、此时心中竟会泛起少有的良知。估计会惊掉大牙。

虽说他这点良知少的可怜，但对于除了卓青阮，其余女人一律视为生理工具的韩清烨来说，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绝对值得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阿烨，离开陈晨吧。”思忖片刻，穆轻寒终是开了口。

为了不让他的阿暖因陈晨再次忧伤愤怒，情绪失控。他只能插手一回别人的私事。好在，这个人是他的好哥们，还不至于太过失礼。

“轻寒……”

“阿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穆轻寒打断他，“你想说你并没有禁着陈晨，她若想走，随时可以。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她不想走，她爱你。即便是伤痕累累也期望能在你身边享有一席之地。她跟你以前的女人不一样，除非你……”

“有什么不一样？”韩清烨打断他，冷漠的接下去：“你想说以前的女人是为了我的钱，而陈晨是为了我的人是吗？那又如何，总之就是有所图喽。我从来没有骗过她，第一次上床前，我就告诉过她，我要她，只是因为我当时需要一个女人，而她恰逢那个时候出现在我跟前，长的也漂亮，我看着也舒畅。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约个炮也是合情合理。如果合作愉快，将战线拉长些，也无可厚非。只要不触犯法律，谁也无权妄加指责。只不过，她在这段关系里，迷失了自己，托付了真心，做了那所谓的痴情女。即便如此，我也不是那负心男。我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娶她这种话。我虽要了她的身体，也给了她足够多的金钱供她安身立命。我并没有亏欠她。”

………

“呵呵！”听到韩清烨如此冷酷的解答他和陈晨的关系后，穆轻寒无奈的苦笑两声，再无言语。

他并不是惊讶于他对女人的冰冷与漠然。相反，这才是他认识的韩清烨，无论什么时候，情与性都是壁垒分明。

他并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也从不认为那些被他用钱打发的女人值得同情怜悯。若非她们自愿将自己变成一件商品，没有人能勉强她们。

即便真有人勉强，那个人也不会是韩清烨。

所以，他从未对他的私生活有过任何异议。

只不过，如今当事人变成了陈晨，那个除了君竹外、她的阿暖最在乎的陈晨，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题外话：穆轻寒这里，潜意识的忽略了舒雨轩，哈哈！）

“轻寒，”许久没有回声，韩清烨以为他生气了，遂放低了姿态，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思睿。她跟陈晨的关系，你跟我的关系，让你夹在中间很为难，我理解。为了你们之间，不因我产生隔阂，我以后尽量不再找陈晨就是了。”

“尽量？”穆轻寒回过神来，略感诧异的看着他，有点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他换女人向来跟换衣服似的，说断就断，说丢就丢，从未犹豫迟疑。

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轻寒，你不觉着陈晨的性子跟当年的阿阮很像嘛？”

韩清烨见他诧异难解，苦涩的解释到：“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着她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爽朗洒脱的帅劲儿，像极了当年的阿阮。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在她去找我的时候……要了她。”

“原来如此！”穆轻寒也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我就说嘛，你就算再饥渴，也不至于动阿暖的朋友。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陈晨那个灿若朝阳的性格，跟那时的青阮确实挺像。只不过、你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想要找个恰当的词儿来婉转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太快了点儿？陈晨虽说洒脱，但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如此的…不讲究，一见面就、上床吧？”

就算是去件买衣服，她也得左挑挑右看看，才知道喜不喜欢、合不合趁啊。何况是个男人？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韩清烨从后视镜里看到好友甚是无语的表情后，了然的笑了笑。

他打转方向盘躲过一个闯红灯的电瓶车，然后淡淡的开了口，“我们这种人，想要个女人，能有多难？何况，她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知道她对我有意思。”

这话说的，张狂至极、却也寥落至深！

“我靠，你特么真不要脸。”穆轻寒听后、忍不住为他的无耻无畏找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想了想，仍觉不解气。不自觉就套用了温思睿的说法，恶狠狠的诅咒，“你就仗着自己那张脸和兜里那两钱，一天到晚的霍霍良家姑娘吧，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你特么少在这儿咒我，你也就好了这么几年，还真把自个儿当居家好男人了？”韩清烨闻言、也不示弱，开口就怼了回去，“想当年你那骚浪劲儿谁比的上。要说招蜂引蝶，谁特么比的过你？别的不说，就那洛嫣然，高中的时候就想给你献身了吧？要不是你后来离开了，会便宜了周文斌？还有他妹周文雅，那也是对你青睐有加。说来也是怪了，他周文斌上辈子欠了你吧，老婆妹妹都往你身上栽，这是要有多倒霉？洛嫣然也就算了，反正都嫁人了。只是那周文雅，你当年没事招惹她干嘛？听说她迄今为止仍是孑然一身。而且最近回来了，因为年纪大了，家里介绍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可她一个也看不上。你说，她不会还在惦记你吧？”

………

“轻寒？”韩清烨一通连珠带炮的反击后，发现旁边的人半天没反应。奇怪的又唤了一声。

“你说周文雅回来了？”穆轻寒愣怔片刻后，缓缓问道。

“对啊，就前两天吧。你来之前，文斌来杭州办事，我们一起吃了个饭，聊起来的。你怎么了？”韩清烨诧异。

“我觉得她是回来讨债了。”穆轻寒看了看他、苦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了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