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喜欢把手机放在一旁听歌,随机播放,今天播到了《莉莉安》。
彼时爱听宋冬野,最爱他的《莉莉安》。
向往那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有一个人孤独的人,在海上撑着船帆。
起初并听不懂他,只是察觉旋律好听,我不懂音乐,也觉得歌词很好;至于后来,也还听不懂,不过比起之前,还好。
后来我遇到个孤独症患者,他也爱宋冬野,很巧的是,他也最爱《莉莉安》。
我们总在公园的小湖边碰面,我经过时,他总是慵懒地倚在围栏边,手里拿着一顶帽子,黑色的,他总戴着耳机,我那时不知道他听什么,但偶尔会在他旁边停下吹风。
那人一身清冷,穿着永远干净简单,他爱跑步,但性格不像爱跑步的样子,因为他太孤僻。
有时在他不远处停下,目光会不自觉移到他身上,他对外界敏感得要命,感觉到有人看他,便立马走人。
我终于找到一次跟他说话的机会,但他一点余光没给,还是倚在围栏边,我问他问题,他也没回答,不过手上转着那顶黑色的帽子。
偶然工作出差一周,回来却不见他,有心去打听,周围常在的人却说没印象,我不禁黯然,想来也是了,他那般独来独往,有人认识才该说奇怪了。
我依旧早晨去那边跑步,也会去他待过的地方走一走,但半个月过去,他也没再出现。
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再来。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了的。
那段时间网络上出了一本小说,名叫《莉莉安》,在连载中,作者叫齐杨。因为和我最爱的歌同名,我忍不住爱屋及乌的心点开看,仅半本,但一章章看下来,已然让我泣不成声,这些文字孤独悲惨得让人心口发痛。
齐杨在书里说,他终究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孤独症患者中最孤独的那一个,若有人喜欢他,那是给了他温暖,但更多的,是无法承及的恐慌,因为他借到了一点光,便不想还回去了。
好不容易变得不再如初孤独,哪里有人会再愿意自己一个人忍受黑暗里的煎熬呢,齐杨说,他不想,但不得不。
他变得更加奇怪了,患了精神分裂,他自己在找,托付另一个自己找,走到海边去,漂流在大海上,随着海风,还在找,找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他爱在夜里出行了,总找不到那个人,他总去买醉,但白天他不敢去,怕被人看见,笑话他不是个正常人,怕万一那个女人见到,会再离开,会再也不回来。
我才有幸再见到他,但我再见到他,也不识他就是齐杨。
那时已经凌晨一点多,只是我刚好心情不快,遇到了不太欢愉的他,他再不像以前那样翩翩君子的模样,再也不是干净简洁的人,地方没变,他还窝在那一块儿,不过多了一个角色,就是一堆酒瓶子。
身在闹市,半夜路上人还没走完一点不稀奇,但他在,我很意外,走到他旁边,他一身的酒气,很难闻。
对于一个盯着他看的人,他态度很不好,凶巴巴的,没有了平时不说话的安静,他跟我说话,很大声,几乎是吼了一句:“你知道《莉莉安》吗”
我说,我知道,还喜欢听。
他就笑了,不是嘲笑,不是冷笑,很干净的,自我安慰的笑。他跟我说,他也听,好爱听,一直反复听。
他嘟囔着说了一段话,我没听清,凑近了听,原来还在讲着《莉莉安》,不禁失笑,这人是多爱这首歌,才能在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也想拥抱着它入眠。
但地方不对劲,半夜三更睡在野外,实在不是个良方,不得已把他叫醒,问他名字和家里人电话,他醒了,但神志不清,什么也不说。
把他送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没有他的身份证,只能用我的给他开了一间房间,安置好他,我才回去。
深秋的风很凉,况且半夜,一阵接着一阵,丝毫不顾及我这个路人还衣着单薄,好在路灯还算讲点人情,找了个影子陪我,让我在这不短不长的路程里,不算孤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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