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厕所

李老汉这是第一次进城，进城看他上大学的儿子。

本来在电话里说好了的，儿子到车站接他，但他左等右等终于没能等到儿子，心想儿子可能是上课抽不开空吧，就觉得欣慰，儿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学习啊。李老汉就不愿意再打电话麻烦儿子了，反正腰下两条腿，走呗。

李老汉从一个过路人那里问清了儿子学校的大致方向，就拎起包沿着那人说的方向走。走惯路的人，也不觉得累，就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尿急。这要在农村，好办，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解决；可这是在城里，到处都是人，无论站在哪里干这个事都会被人看到，羞死了！

李老汉就想找个厕所。

农村的厕所是不分男女的，谁在里面办事的时候听到外面来了人就嗯哼两声，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人，就站在外面等。但李老汉听说，城里的厕所是分男女的，男人如果走进女厕所就是流氓。所以李老汉很慎重地问了一个小伙子：“同志，请问男厕所怎么走？”他用了一个“请”字，知道城里人都这样讲，这是礼貌。

那个小伙子差点笑出来，看着李老汉说：“男厕所就在女厕所旁边。”

李老汉正要问女厕所在哪，那个小伙子早已走了。李老汉一想，暗骂自己糊涂，嗐，问女厕所得问女同志才行，他一个后生怎么知道？

李老汉就拦住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问：“闺女，请问哪有女厕所？”

那个女孩害怕地看了他一眼，慌张地蹬着自行车走了。

这是怎么了?李老汉疑惑。就是不知道也应该说句话呀，唉，真是的！李老汉就又拦住一个中年妇女问：“大妹子，请问哪有女厕所？”

“大妹子”眼一横，眉一竖，嘴一咧：“神经病！”

正要走，李老汉缠住问：“啥神经病！我不神经，我是问去女厕所怎么走？”

“不知道！”“大妹子”丢下一句，就走了。

不知道？李老汉更疑惑了，怎么连女的也不知道女厕所在哪？就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们平时在哪方便？”

“大妹子”早走得没影了。

李老汉尿憋得一阵比一阵厉害。这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李老汉走上前去正要问那个女的，但想想，不妥，就问那个男的：“后生，这是你媳妇儿？”

那个男的瞪了一眼李老汉没好气地说：“这也是你管的？”

李老汉说：“不，这不是管这个的，我是想让你问问你媳妇儿，哪有女厕所？”

“找死！”那个男的愤怒地骂了一句，站住了，握紧拳头。

“ 不找屎。”李老汉说，“嘿嘿，看你这后生说的，我要那玩意儿干啥？我也不拉屎，只是想撒泡尿。你就问问你媳妇儿，在哪撒？”

咚——胸口一疼，已挨了一拳，李老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胀红脸说：“你怎么打人呢？”

那个男的还要扑上来，被那个女的硬拉着走了。

路没问着，反挨了打，李老汉想不通，原来憋了一泡尿，现在又憋了一肚子气。但气归气，路还是要问的，人有三急谁也拦不住，咋，他城里人就不撒尿？不过，有了这次教训，李老汉毕竟胆怯了些，所以，他再拦住一个女孩时，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又是陪笑，还没开口问，就听那个女孩厌烦地说：“去去，没零钱！”

没零钱？我又不是跟你破钱？李老汉哭笑不得，在城里上个厕所咋就这么难呢？

这时，李老汉看到十字路口站着个交通警察，忽然想起在车站听到广播里说：有困难，找民警。我这不是困难吗？瞅着前后没车，忙跑到交警跟前说：“警察同志，你得帮帮我啊！”

警察说：“怎么？你说。”

李老汉说：“我要撒尿！”

交警面容一肃，说：“没事拿我开心是不？去，一边呆着！”就再不理他了。

李老汉实在憋不住了，心一横，管他呢，丢人就丢人吧，这么大个人，尿在裤子里不更丢人吗？就飞快地跑到街边的一个角落里，刚解开裤带，就听到后面有人“哎”了一声，一吓，竟尿不出来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过来，叱道：“谁让你在这儿小便的，罚款！”

李老汉哀求道：“好好，你先走开些，等我撒完尿再罚。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