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小黑屋的女人

她是我住平房吋的邻居，住在我家对面的一个小仓房里，而她的房东住的则宽敞明亮带有厕所的高级平房，他们是双职工不缺钱花，但出于爱财，他们把仓房后墙凿开一道门，租了出去。这小仓房很小，不足十平米，就那么一个没有窗子的小黑屋，夏天整天开着门，因她的小孩和我女儿常在一块玩，我去过那小黑屋几次。

  她就坐在床边，手里夹着烟，不住地吸着，看上去个头不高，一米五不到，黑黑的头发挽成髻子盘在脑后，圆脸，眼晴很大，黑亮黑亮，带有几分野气。她很健谈，表达力也很好，她说的有些我现在记不请了，只知道她在农村老家过的不好，有两个儿子，男人总打她，她就领着小儿子跑出来打工，结果遇到现在的男人，对心情了，就一起过了，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已经隆起来，后来从别人那里得到了证实，大伙说，这女人，前面已经跟了两个男人，生了三个儿子，这又想要孩子，简直是生孩子的机器！“我就是喜欢女孩呀，我想生个女孩！”她对我解释着，我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愁苦和自卑，和她唠的时候，她不时发出发出咯咯的笑声，很辛福自豪的样子，她也的确该知足，她现在跟着的男人长的太帅了，将近1米八，高鼻梁，大眼晴，出奇的白，这男人虽是农民工，但有个偏好，爱画画，′画的都是水墨丹青，我看见小屋四壁贴漓了山水画，画的很粗犷，有气势，“我愿意让他画，我支持他！"，女人吐出了一口烟圈，边说，边带着无比欣赏的眼神喵着墙上的画，“可她前妻不让他画，嫌他穷，挣钱少，可我喜欢他，他有才！”，她说她这个男人因为帅找个城里的女人，可是那女人很冷酷刻薄，对他不好，不疼他，他还有个上初中约女儿，这总算弄清楚了，这小媳妇儿情況挺复杂呀…

      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脸上还总挂着笑，她从农村带来的儿子和我女儿一般高，我女儿当时五岁，我以为那小男孩也不大，但那孩子话唠似的，特别爱说，啥都懂，小大人似的，后来别人告诉我，那孩子已经十二岁了，就是不长个，始终一米左右。他不敢在小黑屋里长呆，那画家男人嫌弃他，只要干完活一到家，看见他就往外撵“滚出去行不行？看见你就烦！"小男孩没处呆，就往我家炮。“谁家要我认我做干儿子，我一定好好伺候他家一辈子！"小男孩多次和我念叨这句话，我听着，暗笑，我怎么可能收养他呢，不过是想让我女儿有个玩伴，他很会哄我女儿开心。

      那女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脸色却愈来愈不好，赶集时有人送给她几个卖剩的包子，她吃的狼吞虎咽，那男子打工挣的不多，还要供自己约女儿上学，哪有许多钱给她，甚至还总往外撵她“都给我滚吧，你和你儿子，爱上哪上哪"，有一天半夜，她腆着大肚子哭着跑出来到旁边的李二家，李二两口子一起去劝那男人，她才得以回去，

      心一难受，她就拿那小男孩出气，那孩子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我见她拿着小棍子狠狠地一下接一下抽打着，边打边骂，小男孩哭号着求饶“别打了，妈呀，你叫我怎么我都听呵"…

  “这孩子一点不如她哥，"她对我说，她和前夫生的大儿子可聪明懂事了，可惜在老家总受气挨打，他爸总拿儿子出气。“他哪赶上他哥好啊，半点不如，这孩子打死算了"！

    到了冬天，她肚里的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她很高兴，她的愿望实现了…那男人有时候抱着孩子出来溜弯，长的挺好看的女孩，就是太瘦了… 

    她有时还是会被撵出来，好心人去劝一回，两人又好了，那男人也不坏，只是被生活逼的…

    那时我和她不怎么交往了，我有些看不起她，我曾把女儿穿剩的衣服托人送给她，但她不要又退了回来，她是个性情刚烈的女人。

    她后来去市场帮买过菜，去饭店刷过碗，扫过街，人渐渐比以前有神采了，也漂亮了不少…

      过了两年我家搬走住楼了，再也没见过她。有一回我老公在下班路上看见过那小男骇，骑着小三轮，上面装满了物品，他老远冲我老公打招呼。“叔叔叔叔叫的很亲。“他个子长没长？"我问，′“没长多少，还那样"！他笑着说。

    这一家子现在不知过的怎样了，当年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只是看热闹，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伸手相帮的，可惜再可能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