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思雨念夜(2)

作者: WuY感叹号 | 来源:发表于2018-02-01 01:30 被阅读63次
    夜雨

    等到上课那天,我才知道我们真的在一个班,因为二年级就只有一个班。他还是我们组的小组长,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就被撤职了,因为他自己都没法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完成作业。第一次老师问他:“李皓宇,你作业为什么没写”?他楚楚可怜的说:“我忘记带了”,老师相信了,让他明天将作业本带来。

    第二次老师问他时,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说了同样的理由,老师就让他再写一遍,明天一起交上去。我心里嘀咕,他怎么总是忘记带作业本啊!下午放学回家后我在家做作业,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我,跑出去一看,就看到他东张西望的站在门口,“韩叶,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什么呀?我忘记写了”,他有点难为情的问我。

    “原来你不是没带,而是忘记写了呀?”我看到他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哪里好笑的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显得很窘了,快速的告诉了他作业,他说了声谢谢就跑了。

    后面他还是忘记写作业,但是他没有再怎么跑来问我,倒是他的妈妈经常带着他妹妹来我家串门,顺便问我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什么?他在学校表现得怎样?我一般都会如实相告,什么他昨天没写作业被老师罚站了;今天回答问题受到了老师表扬,因为全班同学都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甚至还很热心地提议,让他来和我一起写作业,这样他就不会忘记写作业了。他的妈妈可高兴了,不过他没有来过一次,只是偶尔来我家门前大喊我,问我作业是什么?

    李皓宇长得机灵、聪明,就算不写作业,老师也很喜欢。期末考试的时候成绩也在前几名。在二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我、桐桐、还有李皓宇,我们三个经常去河边抓小蝌蚪,比赛谁抓的最多;更多时候我们三个会在一起写作业,有时也会比赛看谁先写完一篇汉字;也会一起看动画片、看漫画。遇到谁生日时,最好的礼物也是一本最新的漫画书。

    过年和暑假的时候我爸妈回来过两次,他们表示我三年级也在这边读书,因为爸爸那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妈妈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等到那边的事情完全处理好了,他们就会一起回来。我也哭过闹过,也会想妈妈,但是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等待和期待中上学。

    因为一个暑假的关系,也因为爸妈不在身边我哭闹的时候,有时他们两个会陪在我身边,李皓宇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但是桐桐看到我哭得伤心,会陪我一起哭,然后安慰我说我爸妈明天就会回来了之类的话。因为这样,我们关系变得很亲密。

    每次放学,我都是和桐桐一起回家,虽然我和李皓宇是一个班的,但是他每次都跑的飞快,等到我收拾完书包,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了。但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冬天的时候,会从后面拉扯我们俩的衣服帽子,夏天的时候则会拉扯我们的书包。扯得我们俩同时向后快倒的时候,他才会松手,然后嘻嘻哈哈的跑开,我们俩也奋起直追去报仇,一直嬉闹的追到家门口。

    在第二学期的时候一个星期天,我和外婆去舅姥爷家玩儿,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李皓宇家人群忙碌,门口还在放鞭炮。看到这种情形,外婆很慌张,她问门口的张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张叔叔叹了一口气说“桐桐被车撞了,走了”。我知道“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人在去世的时候会放鞭炮。

    她就这样彻底不见了,明明昨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今天周围却只充斥着哄哄闹闹的哭声;刺耳难听的说话声;就连看起来可爱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让人压抑不住的烦躁,坐立难安的迷茫,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几天下来都是那样,周围的人看到一个不知情的人就相告:她是出去买零食,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甩出了好远。你说她妈妈再过几天就要出狱了,可是却发生了这种事,他爷爷奶奶应该怎么向她交代,两个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受这种罪。接着就是各种唏嘘和感叹。

    我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就站在她们的身边,我讨厌她们不停地说话,讨厌那一张张半张半合的嘴,我也讨厌那种“幸好不是自己家人的”庆幸大余同情的虚伪的脸,大人的世界为什么似乎都是颠倒黑白的?但我没法让她们不说话,我只能走开。

    我莫名害怕,害怕那接连不断的雨天;也讨厌被雨水浸泡的鞭炮的刺鼻味;讨厌我仍然要去上课,因为我觉得我似乎不应该去上课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不去上课,该去做什么;而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发呆,不喜欢看到任何人,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好。

    大人们都在聒噪的忙自己的事情,我站在墙角看着他们来来去去,我这才注意到,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李皓宇了,我突然很迫切的想找到他。后来我在两堵墙的缝隙中找到了,他就蹲在那里,抱着胳膊、低着头在那哭,哭得声嘶力竭。我不知道怎么办,眼泪唰唰的往下流,他抽搐的样子让我害怕,我想开口安慰他,但不知道说什么,我最后只能蹲下来和他一起哭。

    我也在大人的谈话中听到了关于桐桐的一些之言片语。她现在也算是住在外婆家,因为她的妈妈离婚了,她和妈妈一起回到了这里,也就是妈妈的娘家。她妈妈因为做了违法生意,被判了五年,而今年刚好是第五年。

    之后生活中的变化就是,她的亲人瞬间就变老了,真的就那么突然的变老了,头发变白了,背也驼了。每天傍晚,那条小巷子的电线杆旁再没有人聚集了,周围的人不会开怀大笑了。那个时候他在小心翼翼做任何事情,连走路都变得蹑手蹑脚,回家后就开始写作业,安静的吃饭,安静的上床睡觉。有时候他妹妹哭了,他就会抱妹妹来外婆家,我们一起哄她妹妹。

    后面的那段日子,放学了他会收拾好东西后在教室门口等我,我们会一起回家。记得有一次,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低着头,我问他怎么了,“我想桐桐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他的鼻音很重,我才知道他哭了。我不由的牵起他的手,安慰他“我也很想她,你别再哭了,我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我说得很认真,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那我们拉钩”,我爽快的和他拉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哭,我会紧张,会手足无措。

    暑假过了还没几天,爸妈就回来了,但爸妈也没有回这边工作,他们来只是接我去广州读书。因为他们的工作还在那边。我突然就很讨厌他们,讨厌他们不但说话不算数,还要接我去那么与那的地方,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他们开始就不带我一起过去呢?我哭着说,我不想走,不想离开这里,哭着闹了好久。

    妈妈生气的说:“现在你外婆身体大不如前了,你在这没法照顾到你了,”

    我去恳求外婆,告诉她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再麻烦她的。外婆也说让我留下来,但是妈妈很坚决,她咬牙切齿的说“她必须走,我们这次就是专门来接她的”。

    我知道我必须得走,我去找李皓宇,我想告诉他,我要去别的地方读书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他了。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去问他的妈妈,才知道他早上就去了舅舅家。我恳求妈妈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可是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出现。最后我被妈妈硬拖上了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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