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ny看着她接听电话,也答了腔的说:“你,你在什么地方呢?”
燕燕四下已经看了几遍,确认他不在边上,也稍稍的自然了些的说:“我呀,在西单买书呢,怎么?你去学校找我了吗?想你了呀。”
Kenny两只耳朵听着她言不由衷的声音,心里的冰层层的厚起来,又为了怕他不够疼还再在用大锤兵兵梆梆的砸开,一定要痛的他浑身爆裂,方才过瘾!燕燕还在说:“要不,你下班的时候,我去公司找你好吗?人家好想你呢。”
Kenny不再说什么了,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他只能继续断断续续的在电话里说:“啊,那,那,不用了吧。今天我约了人,先这样,我挂了。”说完,收了线的Kenny浑身如撤了骨头的一滩肉,几次想挺直了坐,可又没有成功,最后他只能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像极了一个斗败了的胖公牛。
“走了啦,一个朋友。”燕燕的确不愧职业,马上还能恢复她的一颦一笑,盈盈的走过去挽住尹浩的手说:“一个朋友了,你不吃醋吧?”说完还咯咯的娇笑着,发了情的小鸟一样依偎在尹浩身边。
看着他们走去的背影,孔令澜似乎终于从观众席上了舞台,他瞟了眼尹浩和燕燕的背影,多此一举的还问道:“刚老板的那个妞你认识?”
Kenny吃力的抬起头,摇了摇,呜噜呜噜的顺着吐了三个字:“不认识。”
孔令澜已然有点被胜利冲昏了头,乘胜追击的说:“我看着到是眼熟。”说完,把眼神从尹浩和燕燕已经小时的背影处收回到Kenny的眼睛上,狐狸看见小鸡般的笑着说:“不知道在哪见过。”说完又摇摇头,轻佻的说:“小姐嘛,满大街还不都长的差不多,一鼻子俩眼。”顿了顿,孔令澜又唉悠了一声,说:“菜还没点完呢。”
Kenny忽然的来了精神,说:“我不吃了。”说罢头也不回,站起来就走了。孔令澜忙不迭的也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咱们还有事没说呢,这不谈清楚了,要是尹总,这。”
Kenny当然想不到孔令澜在刺激他,一提到尹浩这个人,现在Kenny浑身的毛都能竖起来,似乎和河豚气急了一样。回过身,冲着孔令澜咬牙切齿的吼道:“不谈了!”
孔令澜就似乎特无助的在宾馆门口看这Kenny打车离开,才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嚣张而没有顾忌,笑了只一会,他就抹了把脸,冲着蓝蓝的天空,呼的,吐了一大口气!
高超木然的结束了上午的工作,然后木然的去健完身,回到办公室里,木然而又神情暗淡的上了MSN。
就在网络上照顾到了小苏,他在MSN上和小苏说:“我让你准备的那些表格和文件都齐全了吧,不知道丫要搞什么鬼,反正无论如何,你要和你在一组。”说完,高超回过身很深沉的用声音对小苏又加重语气的说:“你是我的人,亲兵,谁他妈也别想动!”
小苏听了这话,心里突突的跳着,她知道王林和高超可能已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没有分手也许是拘泥着面子,这个时候,高超这么说,是不是?小苏竟坐在那里痴了起来,脑海里充斥着不切实际的浮想联翩。而昨晚的信誓旦旦却又回荡到了脑海,她醍醐灌顶般的又清醒了一下子,王林姐那么可怜,我要是跟了高超,王林姐会不会真的?她都不敢想了。
她回了一个消息给高超“昨天王林姐给我电话了,她回她爸爸妈妈那了,你们到底怎么了呀?”她这种纯粹的明知故问不过是在履行她要重新撮合高超的心?谁知道。
“嗯。”高超波澜不惊的回了“昨天她到家,她爸爸给我打电话了,还说了些什么年轻人不要冲动,要冷静的话,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高超也的确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只也存着随波逐流的心,走到哪算哪。
小苏看着高超的回复,在那没动声色,她脑子乱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对的时候,就听得高超在耳朵边上说:“嘛呢,妹妹,尹浩回来了,文件快给我,快点。”
尹浩这个时候人五人六的站在办公室的大厅里高声的说:“所有,主管以上级别的同事,到会议室来,我们总结一下工作。”可能是昨天太爽了吧,他现在感觉自己一举手间都那么有气度,心里还默默的也许重复着:“嗯,我,他妈成功人士。”
望着他威风凛凛的背影,刚刚从电梯上下来的Kenny看在眼里,心里的苦楚,一翻一翻的往上加着,眼看就漾到了嗓子眼,可他沉重的又瞧了瞧公司在前台的大Logo,那在耀眼的灯光下的近乎奢华的Logo,便又沉沉的喘了口气,定了会,就大踏步的先回到自己的位子。
高超拿了相应的文件进了这个长方型的会议室,先找个僻静的角落先坐下,他瞻寻着,今天的会议室窗户紧紧关着,屋里点了暗色的等,显得格外冷清和昏暗。高超一边在角落里养着神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自己的底线。人陆陆续续的进来,面上的表情搞的很夸张的打着招呼,其实,人人心知肚明,个个心里的鬼都在那里七上八下呢,随着稀稀拉拉的挪椅子就座的声音,几个无聊的女声在相互无味的恭维对方新做的头发和新鞋或者还有裙子的声音在此起彼伏。
尹浩斜着身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那个会议中必然是抬头最大的人物做的地方,方桌的单独一边,眼睛在不停的瞟着目前的林林总总们。高超在角落,看着他,心里忽然的想到了一句“你在桥边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在看你。”谁是谁的风景?谁又在看?高超忽的轻轻笑了下。
一个硕大的风景拱进了们,Kenny,他面色很凝重,高超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沉稳的似乎是一个石墩子,步步为营的走到一个空位子边上,一板一眼的拉开椅子,站直,再坐下,然后欠起屁股,缓缓入位,规定的动作执行结束后,就两眼死死盯着桌面,不做声。
门又无声无息的开了个缝,孔令澜一阵小风似的溜了进来,可却没有多嘴,环视一遍会议室,就滋溜的转到了高超身边,矮下身坐好。高超的眼睛一动不动,直到孔令澜坐好,才压低声音问:“你丫干嘛去了,才来?”
孔令澜诡异的瞧了他一眼,发现高超并没有转过头,就糯糯的嘟囔了一声:“吃饭去了。”似乎还有好强烈的委屈。未来得及让高超多想,尹浩已然宣布了会议的开始。
“大家都来齐了吧,那好,我就开会了。”尹浩的眼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滑过,心中犹在想“你们都是我手里的牌”当他的目光停留在高超和孔令澜脸上的时候,心里还骄傲的在琢磨“你们也是”。
他清清嗓子开始了会议的开场白:“我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虑,感觉你们这个组存在很大问题,最重要的嘛。”他有意停了停,飙足了劲,继续说:“最重要的是,工作量的不平均。高超一组,高超,你在吧。”
高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你丫废什么话?”嘴里应和道:“我在呢,尹总,您说。”
尹浩对他的礼貌表示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他的不紧不慢,说:“高超一组,下面应该配备两个主管,现在只有一个。所以,我看,需要。”他的声音又突然的一缓,在平淡中加了点甜,声音略略的轻快的,歪过脸,面朝着高超说:“给高超加点担子呦。”
高超没表态,只是定在那里没有说话,他脑子有点乱,加点担子?那不是,加工作吗?多了工作和责任,自然是领导的器重,不过此时此刻得到这些,高超并不兴奋,他在自问:“这孙子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吧?或者是想挑着群众斗群众?”脸上带出来的是面无表情。
尹浩继续说,声音里那些甜又撤了退,谈谈的说:“孔令澜不应该忙于太多的程序性的工作,他这么资深,应该帮我更多的设计一些公司的操作流程,看看怎么样的工作方法和流程会更合理,所以,日常的工作。”虽然尹浩接下来是面向着孔令澜说话,声音可不似刚刚,现在是一如既往的谈,说:“考虑到这些,那么华北市场小瑞那组,包括他的业务,就暂时划给高超管理。”这个时间,仿佛为了把绷紧的气氛缓和一点,尹浩又搬出了些嬉皮笑脸,冲着孔令澜说:“这也是给你卸点担子哦。”
尹浩本以为孔令澜会据理力争一番,却发现孔令澜眼睛里含着咪咪的笑,说:“谢谢领导关心。”居然他还煞有介事的站起来和尹浩点了点头,才又坐下。团团坐的几个主管们为了配合两个人这一来一往的这出戏,还居然的憋出了稀稀拉拉的几声笑,只小瑞脸上开始罩了层寒霜,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眉毛眼睛鼻子上。高超的目光浅浅的飘了一下,便看到了小瑞桀骜不驯的眼神,似乎是机关枪在寻找着目标,而这目标恰恰也搜寻到了高超,两人简单的对视了一下,目光很有默契的分开了。高超嘴角撇出轻轻的冷笑,暗暗想,如果不是要“枪口一致对外,你也配和我过招?”
这些似有似无的玩笑和尹浩的声音在Kenny的耳朵里近乎就是炸雷,或者是那种装修中电钻的声音,咝咝卡卡的不停在扯动他的耳膜,再也忍不了了!“混蛋!”平地一声雷!这Kenny终于爆发了!他两眼的怒火似乎要烧穿了他正在盯视着的桌面,眉毛紧紧的攒着,嘴里轰隆隆的发出这样震,动地的响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的转了过去,再不在尹浩和孔令澜刚才的耍花腔上费神,而刚刚为配合做的微笑还挂在脸上的他们,此时却只好把笑声生生的憋回了到了肚子里去。
每个人的眼神都来回的交流着,高超也不例外,这个变化让他觉得完全的无从谈起,还没有开始涉及到Kenny的利益,而且以这个胖子对待上峰一贯的逆来顺受,怎么会他突然跳出来?用高超的话说“打响了南昌起义第一枪”呢?
尹浩从莫名惊诧中,反应了一会,才堪堪的止住了惊,还好,并没有到张口结舌那么丢人,只定定的瞪着Kenny,语气很阴沉的说:“Kenny,有什么话,当面说,别骂街。”
Kenny表现的到是淋漓尽致,完全似乎没有听见尹浩的说辞,他扭转过胖嘟嘟的脸蛋,黄疸的颜色上又加了些红,眼神直接的回瞪着尹浩,语气很是加重的又来了一句:“混蛋!”
尹浩这下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Kenny冲自己来什么劲?
桌子的另一边,那个叫小瑞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生的三围劲暴,她是孔令澜一手提拔起来的亲兵,这个时候她瞄了孔令澜一眼,没人注意她,除了向她眨了眨眼睛的孔令澜。见了孔令澜如此明显的暗示,她霍的站起来指着Kenny大骂:“Kenny,你丫他妈吃错了药了吧,这是公司会议,不是你们家炕头!”她的话除了就事论事,还说到炕头,这就更是对Kenny这种从农村苦苦挣扎出来到城市上学和工作的人来说,砸到耳朵里就又有了一番别有的滋味了。
猛然的,Kenny回过身,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小瑞,虽没有说一句话,但肥硕的香肠样的手指指着她,似乎手指要变成了枪口,那小瑞便也就成了筛子,小瑞这个伪流氓忽的仿佛没有了主意般的也不说话了,两只眼睛里本来有的锐气逐渐逐渐的消磨,然后消失,之后便是在瞳孔后泛起的一丝丝恐惧,嘴唇一阵又一阵的哆嗦,最后“哦”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孔令澜此时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便站起身,轻轻嗓子,说:“Kenny,你闹够了没有!小瑞说你什么地方不对?”说完了,他又环视了大家一下,最后眼睛投向了尹浩,顿了一句,又把眼睛转到了正如饿狼般盯视着自己的Kenny大声的断喝着:“怎么着,耍他妈什么流氓呀,这是公司,不是大马路!”
刚刚从震惊中回了神的尹浩,很感激的坐在一边,而小瑞则由两个女孩搀扶着出去洗脸。回了神的人不仅仅是一个尹浩,还有就是Kenny,显然他开始不知所措了,大口的喘着粗气,面目狰狞的煞是机械,把眼镜摘下来,再擦擦眼镜,脸上豆大的汗咣当咣当的往下掉,在他肥沃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尹浩此时见会议也无法进行,颓然的坐在椅子里,仿佛如倒在战壕中的伤兵,一句像样的话也还没有组织的出来,孔令澜环顾了大家,每个人都是错愕的面孔,包括高超,谁能想到一个会议成了这个样子?
孔令澜迈着小碎步默默的走到尹浩边上,在他耳边,征询他意见的说:“尹总,要不您先宣布散会吧,这工作,过两天,过了这个劲在说?”尹浩哪还有更好的方法,只得点点头,勉强咽了口唾沫,虚大着声音说:“今天,会议先到这里,我们后天下午2:00继续。”勉强着说完这些话,他倒像是个逃兵般的率先跳起来,甩座而去。背影留给了那个看着他,而嘴角布满不屑的孔令澜。
高超恍然过了一个梦,似乎整个的会议成了个剧本,高潮迭起,不过落幕的快了,几个主角来来回回的不多时间就又散了,只剩下Kenny谢幕般的傻傻站着,而观众们则三三两两的已经退了场。高超从角落里站起来,正走到孔令澜边上,看着孔令澜也准备往外走,就并肩和他共了几步,就这几步的时间,他说:“小瑞,还是先放你那吧,工作不忙着交接,再说。”高超侧过脸望了眼孔令澜,话头微微的打住,却又不失连贯的跟了下来:“我也懒得管。”
这点,孔令澜倒从不担心,小瑞那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就犹如小苏之于高超,而高超,在孔令澜心中还是一个颇知道进退的人,就点点头,但也不坚决的说:“等后天的会开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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