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莫啊
饭馆老板是做开门买卖的人，一向信奉的都是和气生财。所以他一听这边桌说话声音大了起来，连忙从收银那边走了过来。
“别吵别吵，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呢，来来来，我送你们两桌两道小店主打菜，大家吃好喝好心情好哈！”老板笑面弥勒佛一样，像是哄一帮孩子。
“老板你别管，这小*崽子他妈的欠揍，我好心好意告诉他，居然说我的话是屎，看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他！”
“我自有妈生爹教育，不劳你操这个心。”许黎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旁边闫三妮有些担心他们真的动起手来，轻轻地拉了拉许黎的胳膊，许黎回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闫三妮放心。
店老板见这两人执意要吵，也只好自认倒霉，心里暗暗下决定把这两个食客放入黑名单，以后再不招待。
店里人不多，食客们都是当地人，似乎见惯了争执，也不担心真的动起手来血溅身上，都一手掂着筷子，侧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呦呵，等一下，我看你是个姑娘啊？”男人猛地提高了音量，似乎打算让餐馆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一般：“那怎么还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儿啊？你这旁边，这小妞，你们俩，不会是……啊呀，怪不得生气呢！”
说着话，男人伸出一根指头来，竟要来摸闫三妮的脸，吓得闫三妮不禁就往后面缩了缩身子。
这种男人也许真的并不少见，他们觉得两个女人谈恋爱，就是无形中浪费了资源。同性恋这个标签，就是污点，有了污点的人，就等于可以任他拿捏。
在闫三妮惊恐之时，许黎已经动手了。她一把捉住男人那根手指，用尽全力向着反向就是一掰。
男人痛的大叫一声，身子不禁向下瘫软，许黎抓住男人的衣领，朝着自己眼前的桌子用力一掼，发出“嘭”的一声。
“报警，妮子，”许黎扭过头来对闫三妮说道，顿了顿，她又开口：“店老板开门做生意，可是店里食客调戏小姑娘他都置之不管，我看这饭馆也好不了了！”
许黎话音干脆利索，底气十足，店老板听了她的话，忙不迭地走过来，一开口，仍是一副弥勒佛般普渡众生的语气：
“两位两位，千万别动手，有话好商量，我这店小，真经不起折腾，就算给我个面子，撒手，好不好？”
许黎手里一松劲，男人一下子就挣开了束缚，一扬脖子，他赤红了眼睛抡起拳头照着许黎的面门砸去。
“诶不是我说，住手！”店老板见情势不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狠命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挣开。
“我说你这个男人，这么回事，啊？”店老板一扫之前弥勒佛的笑容，脸色阴的好像可以拧出水来。边说着话，他边伸出另一只手来，狠狠地拍打着男人的面颊，发出几声清脆的“啪啪”声来。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着了，小姑娘说得对，人各有志，你乐意满嘴喷粪没人管，但是不听你喷粪，怎么着还不行啊？”
“再一个，同性恋怎么了，刨你家祖坟了你这么恶毒？”
“你，诶你敢打我！”男人声音里透着虚张声势的恐慌，他挣不来老板的束缚，嘴里却不依不饶：“同性恋就是脏，就是恶心，就是一根棍往屎里搅和，这两个臭婊子，往一处磨逼，你说恶心不？”
说话间，一个高个眼镜男走进店来，刚好把这个男人的一番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眼睛男一抬头，正看见店老板紧紧攥着一个人的胳膊，好像说话间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眼镜男连忙把手里拎着的吃的往收银台一扔，几步就窜到老板眼前。
“别动手啊，小莫。”眼镜男苦口婆心地对着老板说，闫三妮知道眼前情势紧张，可是对着满脸络腮胡的店老板，真的有人这么柔情似水地叫出一声“小莫”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喜感。
眼镜男见“小莫”仍旧脸色铁青，转脸对着被抓得紧紧的男人开口：“我说大兄弟，我们‘小莫’脾气不好，之前他还混过一段时间黑帮，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遇见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真的……”
眼镜男说着说着就跑了题，露出一个满是幸福的笑容来。听着他嘴里絮絮叨叨，俨然唐僧在世一般，许黎和闫三妮这下知道店老板的“普渡众生”是从哪来学来的了。
“小莫”手里的男人没听到别的，只听见了“黑帮”两个字，瞬间腿就是一软，要不是胳膊被紧紧拽着，大概就要滑坐到地上了。
看见男人腿软，老板冷笑一声，撒开了手。男人转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让你走了么？”老板大喝一声。
男人身子一僵，站住了。
“把账结了，一共52块钱，零头给你抹了，五十，拿钱来。”莫老板冷着面孔，朝着男人的背影说。
男人二话没说，掏了饭钱，转身跑了。
“我说小莫，你这脾气怎么就不改呢，你看看，你对顾客什么态度啊，是不是，这要是我不在，你还要跟人家动手啊，你看看……”眼镜男跟着莫老板后屁股就是一顿絮叨，老板不堪其扰，被追着一路逃到厨房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儿，菜也上了，莫老板如约给许黎和闫三妮加了一道招牌菜。
“许黎，你这脾气怎么不改呢，你看看，你这什么态度啊……”闫三妮学着眼镜男的语气，朝着许黎絮叨起来。
许黎憋着笑，问了一句：“我这态度怎么了？”
“你这态度……酷到没朋友啊，嘿嘿！”
闫三妮嘻嘻哈哈地夹起一块葱爆肉，放进嘴巴里。
“唔，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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