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籽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穿着病号服,胳膊上打着点滴;身上吸附着各种仪器管线。一只手被手铐铐在病床的护栏上。
“兄弟!你醒了?!护士!护士!病人醒过来了!”
“兄弟!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眼前一个穿着解放军军装的年轻的小伙子对杨籽说道。
医生、护士很快进了病房;检查着杨籽床头的仪器。一个医生说:
“小伙子!醒来就好了。还不能随便乱动。你是严重的胃炎引起的胃溃烂、穿孔、胃出血。营养严重不良,脱水!现在没事了,多注意休息!”
“医生!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合肥105解放军医院,是这位解放军小战士送你来的。”
杨籽想起身拜谢解放军战士,被医生制止了。医生护士出去后,杨籽茫然地盯着自己被铐住的手。只想起自己在爬行,回忆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
“兄弟!你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回事?一会儿公安会过来的!”
杨籽惶恐不安,不敢说话。解放军小战士给杨籽介绍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我当兵回肥东老家探亲,坐大巴车路过肥西一片荒山的时候,我朝车外看风景。刚巧看到泥水荒地里好像有一个人在爬,爬着爬着不动了。”
“我让司机师傅停了车,跑过去看,果然是一个人!我就把你拖回了车上。司机和其他乘客本来不想拉你的,感觉你像从监狱出来的逃犯。”
“我觉得你病得很严重,就算是逃犯也要先就救下再说。司机可能看我穿着军装,同意拉你走。沿途没有好医院,就一直往合肥拉。”
“你一直昏迷不醒,快到合肥市的时候;司机不愿意再拉你了。怕你死在车上不吉利。就把我和你放在一个监狱警察学校门口。我和警察学校的一个学生,就打的把你送到这里的解放军医院抢救。并报了警。”
“医生抢救完后,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公安来了,翻了你的衣服和包,没找到你的身份证证件,只有一个记录本写着很多联系地址,都被水打湿了,很多看不清楚。”
“公安也担心你是逃犯,所以以防万一,就把你先烤起来,等你醒了问清情况再说。”
“兄弟!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籽就把自己在武校的遭遇告诉了解放军小战士。
“解放军同志!我差点被他们活埋,快点帮我通知公安,去六安东三十里铺,中华武馆、黑监狱,解救那几十个被困的学员。”
解放军战士听后,很惊讶。马上跑出了病房。
……
半个小时后,两个公安民警来到杨籽所住的病房。
杨籽把自己在武校的事又给两个公安员诉说了一遍,并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公安同志!我的身份证被武校扣押了,求你们快带人去那个窑厂,解救其他被骗的学员。”
两个公安出去了一会儿,回到病房时,给杨籽打开了手铐。并歉意地说:
“小伙子,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最近公安局确实没收到过关于犯人越狱逃跑的协查通报。”
“对于你说的武馆的事,我们很同情;不过我们公安办案,有严格的管辖权范围。你这样的事要去六安当地派出所或公安局报案,我们管不了。”
“不过,我们可以帮你马上打电话,问问六安那边的情况。”
两个公安就去了医生办公室打电话。一个护士和解放军小战士,用轮椅推着杨籽去了医生办公室。
“当事人过来了,我让当事人给你们具体反映下情况吧。小伙子,你来听电话吧。六安那边的公安局。”
打电话的公安把电话递给了杨籽。杨籽就在电话里把窑厂武校的情况,反应给了那边的公安员。
那边接电话的男人说:
“小伙子,中华武馆我们清楚,是我们这里的名优企业,在公安局备过案的。我局经常到武馆不定期检查工作,没有发现你说的这样的问题啊!也没有接到过群众的相关报案反映。你是不是和武馆发生了什么误会啊!欠了人家的学费?”
“公安同志!我说的主要是东三十里铺山窝里,秘密的破窑厂的事。应该还有其他命案,我亲耳听见他们说打死过两个逃跑的学员,挖坑埋了。”
“年轻人,这种事可不敢乱说,这是大事情。你说话要付法律责任的,知道吗?我们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吗?会不会因为生病发烧,出现了幻觉幻听?”
“中华武馆就是在我们辖区内汽车站附近,怎么会在东三十里铺山窝窑厂?如果真有,异地经营,这也属于工商局管理的事。不属于我们公安机关管。你可以来六安工商局反映。”
“当然,我也会把你说的情况记录下来,反映给我们领导的。或者你马上过来六安,给我们说明情况。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多少?”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提高了,透漏出一股严厉。
杨籽没敢报出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码,挂了电话。
……
合肥的公安离开病房后,那个年轻的解放军战士得知杨籽还有一个堂弟在合肥上学;医生也说杨籽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住院打针调治三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
解放军小战士就告辞回乡探亲去了。无论杨籽怎样请求,他只说自己在新疆当兵,家住肥东县;没有透露部队的番号信息,甚至连姓名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杨籽让护士帮着拿过来自己的鞋子,翻出已经粘结一起的五百块钱,想给解放军战士;他已经悄悄地走了。
杨籽心里很难过,不知道将来怎么报答这份救命之恩。隔壁病床的一个大哥说:
“唉!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部队更是太多的活雷锋!”
……
杨籽担心六安的公安局有人和武馆串通一气;怕武校来人把自己抓走。仅又住了一天院,能勉强下地走路了;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个没留下姓名的解放军战士,和警校未曾谋面的学生,凑钱给自己交的一千块钱的押金;医院还退回了一百多块给杨籽。
出了医院后,杨籽去了附近的银行,把王心亮藏在自己鞋子里面、被水侵蚀的五百块钱,换成了崭新的钱币。
杨籽一路打听,坐公交车,找到了堂弟小伟的学校。
时日已过了六一儿童节,合肥街头所有的人,已穿上了裙子、短裤。杨籽依然穿着毛衣秋裤,外罩一身破烂不堪的牛仔服。
当小伟看到黑瘦的不成人形,像个乞丐的杨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抱着杨籽哭了。
“哥!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呀?我正准备过几天和同学一起,去六安武馆找你呢!”
小伟告诉杨籽,他的爸爸打过几次电话来学校问杨籽有没有和他联系过。
“哥!家里人都在四处找你!你给我的信是一个坐车的大姐直接送到我手里的。我本来在学校附近的派出所报了警。人家公安说,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我只能按照你信里教我的给你回信了。”
……
杨籽在小伟的宿舍里养病。通讯录上记的师兄弟的联系方式,被水泡了以后,只剩下三两个人的能勉强辨识。王心亮的家庭地址看不到了。
杨籽让小伟给武馆的王心亮写信,暗语告诉自己已安全。
一直没有王心亮的回音。杨籽就给其他的几个师兄弟家里写信,向他们索要王心亮留下的家庭住址。所有的信都如同石沉大海。
杨籽就写信给武校校长,说自己掌握了他们打死人的证据;让他把王心亮放出来,否则会去省公安厅上告。依然没有回音。
杨籽在小伟宿舍修养了快一个月,可以正常吃饭了。小伟考完试放假,和杨籽一起回到了家乡。
父亲、哥嫂、姐姐亲友们,在几个月内,四处打听杨籽的下落。去过附中、煤矿学校找过不知情的薛豹、张振等杨籽的同学。甚至想到电视台、广播登《寻人启事》。
亲友也不多问杨籽这几个月的经历,杨籽也不愿意回顾。正直午收割小麦的时间,杨籽帮家里收完了小麦,突然间膝盖得了关节炎,走不了路了。
杨籽感觉是在武校高强度的训练,以及初春寒冷时节,练完功夫用冷水洗澡引起的。
无法站立、几近瘫痪的杨籽,很是沮丧、绝望,甚至想过割腕自杀。
……
天无绝人之路。杨籽大姐夫的母亲,也患有类风湿关节炎;就带着杨籽去找了她以前看腿的民间老中医。开了很多中草药回来。
哥嫂每天三次,帮着把草药用毛巾敷在杨籽的膝盖上。半个月过后,奇迹出现了,杨籽的腿不疼了,可以正常行走。
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哥哥怕杨籽的腿病复发,不愿意杨籽跟他去建筑工地干活。杨籽不想在家里吃闲饭,也不想去上学。就想着去外地打工,闯荡一下。
家里人不放心杨籽漫无目的出门。二姐就联系了她的一个在蚌埠市安家定居的女同学,让她帮忙在蚌埠随便找个工作先干着。那个女同学满口答应了。
杨籽在派出所补办了身份证,拿着一张临时身份证,只身一人坐火车去了蚌埠市。
二姐的女同学带着杨籽在劳务市场,转悠了一天,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傍晚进了一家职业介绍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矮胖个体小老板,冒雨来到了中介所。
看了杨籽以后,说年龄太小,满脸学生气,吃不了脏苦;不愿意收留杨籽。
二姐的同学就说好话,套近乎:
“老板!我是他姐姐的同学,也住在南施家街道。我这个弟弟,我看着他长大的,人很仁义,能吃苦!家里条件不太好,初中一毕业就在家干农活了!”
“老板!你可以先领回去试试!觉得实在不行,就不要。我们不在乎工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
个体老板勉强同意收留杨籽。包吃包住,月工资180块钱。
雨夜之时,杨籽被个体老板领回了家。开启了新生的打工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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