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老师俞永泽
初中语文课本有一篇赵丽宏的散文《为你打开一扇门》,每次读过之后心中都涌起许多波澜,其中之一就是想写一下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俞永泽,是他帮我打开一扇非常重要的大门,这扇门上写着两个字:文学。
对小学一段时光的记忆是模糊的,但这件事一辈子都会记忆犹新。俞永泽是我们小学六年级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小学课本有一篇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老师明明说这篇课文不重要,简单地讲一下,可奇怪的是老师花了好几节课反复地讲。我记不清当时是怎样渐入文章的情境,跟随着小女孩从现实的世界里步入幻象天堂的。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文章开头的第一句画面就凄美苍凉,与大年夜的夜晚极不协调。美丽、可怜的小女孩饥饿、寒冷、孤独,赤着脚走在大年三十晚的街道上。我听见老师叫我起来读下课文,当时我随着小女孩心里压抑难受,读着课文,我觉得我哆嗦着第一次划亮了火柴,温暖着冻僵的手,第二次又划亮火柴,忍着饥饿看到苹果、梅子和烤鹅向我走来。我倚着墙蜷缩着墙旮旯儿里,我的眼前出现了翠绿的树枝,树枝上点着许许多多只明晃晃的蜡烛,有许多幅美丽彩色画片,我的幻象不停地在变幻。第三次划亮火柴,我的眼前出现了疼爱我的奶奶,我不能失出已经离开我的奶奶,我急忙不停地划着火柴,奶奶再次又出现了,把我拥入怀中,带着我飞到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痛苦的天国去了。“雪花落在小女孩金黄色的长头发上,那头发打成卷儿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
我痴痴地把课文读完,莫名其妙地坐下来,糊里糊涂地知道下课了,老师离开了课堂,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坏了,脑洞大开,原来文字、书本这么富有感染力!记忆是深刻的,所有的孤独、无奈、痛苦和快乐都找到了支撑。从那以后,我寻找一本本书,开始了阅读,日积月累。我生活的内容无论如何变化,时光无论如何流逝,从那时开始我喜欢读一篇篇文章,我能安静下来读一本本书,我常常站在我家的书橱前,扫视着那一排排五彩斑驳的书脊,心里想:有它们,我的日子永远美好富足。
在我的孩子读小学时,我的老师俞永泽是我们镇中心小学校的校长,我们也偶尔遇见。遇见时他只是对我点下头,而我也只是简单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做到期待的自己。我的自责不会对一个只会对我点头的昔日的老师去讲。我如在黑夜中慢慢摸索着前行,幸而有书本和我结伴,让我在不堪的境遇面前会流露出含蓄的微笑,这种微笑,无论怎样我都能让我坚韧从容。
一天中午,我的孩子回家时告诉我:俞校长在会上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我听后一愣,脸“唰”地一下红了。我急忙辩解道,你知道他有多少学生吗?他桃李天下,有多少杰出优秀的人都是他的学生。可我的孩子却认真说,这是真的,她懂。我盯着孩子看,我省悟过来了:老师是通过这种方式鼓励我和孩子。我告诉我的孩子,我不是,你要做得比我好,好许多。我的内心感谢老师,给了我如此的脸面,让我的孩子一直以我为骄傲,尽管我觉得愧疚,但比那以前更努力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某一媒体做播音员兼采编,工作简单,我却做得用心。有一天我家先生回家后告诉我,我做得节目看似简单,经过俞校长的分析点评,却能看出我的努力和水平。文字的串联,色彩的搭配,屏幕的构图效果都需要一定的知识和天份,在场一起看的人,他们都觉得不错。我先生言语间充满了自豪。我的眼眶都快要湿了,节目制作的前端设备和我的办公室是共同的一间,刚开始时没有一台空调。办公室的屋顶没有做屋面,连续地工作,夏天高温的蒸烤,无法消散的几台机器同时散发出的金属气味,没有人知道,为了赶时间,我饥一顿饱一顿,好几次我的鼻子都为此流血了。可是那时单位里很少有人给我一点支持和认可,更多的是打击和排挤。我一遍遍地听歌,配文字,做图。后来别人接手了我这份工作,我转交了电脑,还让我实物移交。我笑了,在我的双手上,在我的头脑里怎么移交?
有一段时间,我工作得非常不顺利,我拚命地考文凭,考公务员,考初中语文教师资格证书。有了文凭之后,只要我能考的我都去尝试,有考过的也有没考过的。那时俞永泽老师已经退休了。被一家教育集团聘请去管理小学和初中的教学。恰巧他和师娘一起去我原来工作的地方缴费。我告诉他我想持证去他所在的学校。他鼓励我说,如果去,他会把最好的班级给我,他相信我。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如在深夜里前行的人见到了曙色。造化弄人,我没有去学校。原来的单位后来给了我想要得到的一切,给了我最好的安排。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那儿了,但成长了我。
不见老师已经很久很久了,有时想起。老师的好,一日做了你的老师终生就是,无论学生如何不争气都不嫌弃。好的老师对学生的关注和教育不会随毕业典礼的结束而终止。以此为记,感谢老师和如老师一样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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