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醉】3.心照不宣

作者: 俗仙soso | 来源:发表于2019-10-07 11:34 被阅读0次

    (二改版本)

          月牙守在缨络阁外近一柱香,才见两小厮拖着半死不活的柒晚出来。

        “女郎!”月牙唤道。“哪儿来的丫头!”一小厮喊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南女郎是我家主子的救命恩人,我奉主上之令,前来答谢。不曾想,正巧遇到这般场景……”“你家主子是何人?”“朔焉熠武将军、儒郡王吴旖远。”“儒郡王?”“不错,二位还是莫要拦我,否则得罪了我们王爷,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女,女郎说笑了。女郎请便。”两小厮听后,立马放下柒晩,仓皇而逃。

          见他们走远,月牙忙拉起柒晚上了马车。

        “女郎且忍忍,医官已在路上了。”月牙边说边扯了条毯子给奄奄一息的柒晚盖上。“你,你是谁?”柒晚缓缓睁开双眼,问。“奴是儒郡王…噢,就是那日你救的那位公子的贴身女官沈月牙。是王爷吩咐奴来救女郎的。”“他?他怎么会救我…….”柒晚问。“此事说来话长,女郎不要多想,等到了田庄再说。”

          马车在月光的牵引下,总算是到达府邸的庄上。

        “顾少!快救她!”月牙将柒晚安置在榻上后,忙对门外一位身着素袍的男子喊道。那男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皎洁的月光转向榻上的姑娘。“这......”他方回过头去,就瞧见柒晚眉头紧蹙,虚弱地趴在床上,伤处渗出大片血迹,很是吃惊,便问月牙:“这是谁家的女郎?怎么伤得如此重?”“听说是,假冒花魁。”月牙说。“可不是,顾少您已及而立之年,年岁足足大了她一轮,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小丫头的心思,您还是安心治伤吧。”月牙说着,推着顾秦舟到床榻边。“好,我安心治伤,烦请沈掌事到外头候着。”说罢,从药箱取岀一瓶金疮药,缓缓掀开柒晚身上染血的衣裙白晳的肌肤在烛光下愈发夺目,然而紫青色的累累棒痕布满晶莹幼白的臀,让他毛骨悚然。

          她都经历了什么?他不禁油然生起怜惜之意。

          纤长的手指缓缓为之涂抹金疮药,膏香渐渐弥漫。许是因膏药触上肌肤过于清凉,柒晩悠悠醒转,只觉身上一阵清凉又一阵火辣,让她不禁嘤咛了一声。

        “你是谁?”柒晚被疼醒后,见榻边蹲着一个陌生男子,心下一惊,脱口道。“在下顾秦舟,受王爷所托,来为女郎治伤。”顾秦舟温然道,“委屈女郎了。”柒晚听罢,不禁面色微红,心底却为顾秦舟的以礼相待颇为感动,忙摇摇头说:“不,不妨事的。我怎会不懂先为医者后分男女的道理。”便在此时,金疮药药效渐显,清凉之感与伤处的烧灼感交叠,疼得柒晚叫岀声来,牵动了伤口。“女郎伤势极重,切莫动弹。”顾秦州语声中渐带上医者的严厉。“嗯。”柒晚应声。

          顾秦舟上药时对榻上的少女怜惜不已,怜惜之余又生起些许好奇。

        “还不曾请教女郎名讳,不知是否是在下冒昧?”

        “南柒晚。”

        “南柒晚......倒是雅致。”顾秦州轻笑道。

        “这伤瞧这像是棍棒打的,女郎可是受人迫害?”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然。”南柒晚鼻间一酸。面对家常便饭一般的打骂,她竟头一次有了委屈之感。霎时间,十六年所受的屈辱,人事薄凉,尽在眼前。

          她轻轻地诉说,他静静地听。

          任时光流转,茶凉。

          不觉间伤口已处理完毕。顾秦舟唤了月牙来为柒晚换下衣裙。待月牙进来,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旁几上白帕,擦净手上血迹。正转身要走,却见一张苍白的小脸望着他,清明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恍若他方才所赏的天边月。

          顾秦舟不禁微微弯起唇角,“怎么了?”

        “无,无事。”柒晚垂头道。她本是想看看这顾少到底是什么模样,却未曾料到,他竟这般俊逸绝世,不禁红了脸。

        “无事便好。夜凉,早些歇息。”顾秦舟一面温和地道,一面替她掖好被褥。南柒晩看着他伏下身替她拾掇,低垂的睫羽尽在咫尺,面红间她的心再一次被温暖。

          顾秦舟抬眸见柒晩双目低垂,隐隐有泪光,不禁心下恻然,道:“可是伤口又作痛了?”

          柒晩一怔。见那俊眸中温柔似水,她反而忍住泪,平复了心境。对顾秦舟微微嫣然道:“然。不过不碍事。”即便是平静的微笑,顾秦舟也能看出其中的凄凉之意,“往后不会了。无论是在下,还是王爷,都会护好女郎的。”顾秦州默然半晌,沉然道。南柒晩闻言抬起头,突兀地发现他眸间的深邃,温如明镜。

          风起,阁帘微动。拂起青丝几许,与少女满面红霞,相映成辉。而男子白衣朗朗,亦掀起些许微澜。

        “多谢。”柒晩乖顺地趴在榻上,颔首道。

        “往后唤我顾少就好,我可做不得你的公子。再说,要让王爷听见,还不知他会如何想。”

        “与王爷何干?”

        “你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再说,他能把你送到此地来养伤,可见对你之上心。”顾秦舟调笑道。

        “我,我当日只是恰巧遇到他,见他伤势过重只能施救。除此之外,我与他并无甚交集,真的。”柒晚辩解道,“你让我叫你顾少,我叫就是了。何须搬出这尊惹不起的大佛。”

            顾秦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未言语。

          “你这样盯着我做甚?怕我嫌弃你大了我一轮?”柒晚话刚出口便后悔了:这可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啊。南柒晚你怎么能用与忘忧姐姐说话的语气跟他讲话!

        “你...”顾秦舟刚要伸手刮柒晚的鼻梁,却想到她的伤势,不由得放下手,道:“夜深了,早些休息。”他最后看了南柒晩一眼,隐晦中包含万千,随即转身离开。

          南柒晩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袭来。

          雨敲窗棂,滴滴答答,柔婉悠迒,声声入耳,滴滴撩心,隐约能听见幽篁里,雨落青青竹叶上的幽幽复幽幽。此时的柒晩,简单着,纯粹着,感受着纯净的温暖。

        “女郎醒了。可好些了?”月牙推门进来,那白玉制的杯盏挽着微雨中的一丝清凉让柒晚悠然转醒。

        “月牙?怎么是你?顾,顾少呢?”

        “他回碎霞村取草药了。”柒晩听后,心下疑惑道:“碎霞村?可是在瑚定山脚下?”“不错。那处是姑娘与王爷初遇之地,亦是顾少师父的居所,后来,他师父云游四方,便把那里的药仓和屋子交给顾少了。”“他师父......应是个避世高人吧。”月牙听罢,扑哧一笑:“姑娘怎会如此觉得?”“我听说,王上曾被土穆独有的荼蘼毒箭所伤,险些丧命,多亏儒郡王寻来顾少,才救了王上,可见他医术精湛。事后,王上欲请顾少做太医令,顾少却婉拒了。顾少尚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他师父不该是神医吗?”

        “是,亦不是。”门外响起顾少低沉的声音,“本少不过离开半日,怎的,就这么想我,想到急于了解本少的过去......  ”

        “非也。”柒晚打断了顾秦舟的话,“我只是在想......”说着便欲起身拉他的手,却牵到了伤口,疼得发抖。“小心些。”说着,挥手示意月牙退下,又将柒晚的身子摆正,道:“何事?”

        “我想拜你为师。”

        “什么?”

        “我想学医。”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顾少望着柒晚,蹙紧眉头。

        “我只是想治病救人。此番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回,方能明白活着不易,所以我想学医,我想让我爱的人都好好的。而且,若我做了你的徒弟,便可以如你一般,逍遥自在。”

        “可我教不了你什么的,更何况,我也不舍得你受苦。”

        “我不怕。顾少,不,师父在上,请受我一拜。”柒晚顾不得身上的伤,扶着床板,趿着鞋下地,跪在顾秦舟面前。

          顾秦舟沉默了一阵,终是软下心来:“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既已到此,那,我便受我这徒儿的礼了。等你伤势痊愈,我带你回碎霞村,从此不问世事。可否?”

        “好。”柒晚满足地笑了。

          自那日以后,顾少每日寸步不离地守着柒晚。或是喂药,或是教她药理,从不假他人之手。有一回顾秦舟的药童兰谷来送草药,竟看见了这样的一幕:柒晚在榻上看着医书,顾秦舟则在一旁弹琴。待柒晚看了一会儿书,有些乏了,便倒头睡去,也不管那如瀑的青丝从床上泻下。顾秦舟看见了,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将柒晚手中的医书抽出,柔声道了句“好眠”便离去了。

          当时的兰谷在目睹了那平日待人极为冷淡的顾医官如此后,很是惊讶。虽深觉顾秦舟偏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甚是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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