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有只蝉,一直在聒噪地叫个不停。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蝉每叫一声,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对它抱怨一番。蝉也很冤,因为它并不是我失眠的根源。
我之所以失眠,还是因为同事向我说起朋友L的近况。同事在县城河边散步时碰到L,说她现在已经瘦得不成人样,说她听力锐减,说话也含混不清。同事说她这个样子,应该时日不多了。
我听了心里难受,但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上次见面,还是2020年的冬天。我们差不多两年没见面了。
那时的她,有点瘦,但身上还有肉。听力不是很好,跟她说话,需大声才能听见,她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但尚能听清。她跟我说,耳朵里的脓水越来越多,晚上睡觉,枕头经常弄脏。吃东西,也越来越困难,一日三餐,每次都只能吃一点点流质食物。为了补充营养,不得不买一些昂贵的营养液。化疗的次数也比先前频繁。
她脸上含笑地和我说她的状况,我却听得心里哽咽般的难受。
从犯病到现在,已经有十来年。从刚开始的谈癌色变,到后来的镇定自若,再到现在的云淡风轻,她期间经历了多少让人无法想象的痛楚?三年前,她的闺蜜在她离开老公在县城带孩子时,与她老公搞到了一起。这两个她极其信任的人,同时背叛了她,这对她来说,无疑摧心剖肝。她的精神世界垮了,那一年,她好不容易长出的头发又开始大把大把的掉。以致后来,她不得不重新带上假发。
她只比我大三岁。但她衰老的速度却明眼可见,她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比我大十岁还不止。
死神与她并肩而行。死神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所有射向她的光,她生活在死神的阴影里,如履薄冰。她说她得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看着他考上大学,才会瞑目地离开。她的儿子马上高三,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她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呢?
她是不是真的像同事说的那样,时日不多了?过几天去县城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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