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蓝田玉生烟（4）小楼今夜月重圆
晏绾看着他怔在原地，温润的眉眼带上呆愣的神情，有一种别样的和谐，显得有些可爱，令她忍俊不禁。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了口，晏绾有些难为情。趁着林渊晃神的间隙，便赶紧溜走了。
一路小跑，不料在家门口碰到了侍女月歌。月歌看她回来，松了口气：“我的好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遣人问了您几遍了。”
“辛苦你了月歌，下次我一定记得把你带上，让你免受吴嬷嬷的盘问。”晏绾吐了吐舌头，“不趁此机会出去逛逛，再出门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月歌看着自家小姐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好奇道：“发生了何事？小姐脸上看起来笑意满满呢。”
“嗯？”晏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月歌看着她，好心的提醒：“夫人她......她还等着您回来后去回话呢，您赶紧换身衣服去见夫人吧。”所以您别笑了，先把夫人那关过去吧。
晏绾听出月歌话里话外的“同情”之意，当下哀嚎一声，也不顾月歌“小姐您慢点儿”的轻呼，匆匆地往自己的院子里奔去。
待她收拾好来到正厅时，她看到爹爹和哥哥已经从宫里回来，娘和哥哥谈笑正欢，暗自舒了口气。晏绾内心松快了不少，心道既然有哥哥在，娘定不会过多责问她了。
见她进来，娘便收了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始絮叨：“让你不要乱跑，怎么，我管不住你了？还没及笄呢，就不听父母言了？你也不小了，该收收心准备准备了。你看看其他大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
晏绾知道自己理亏，便低眉顺眼的不说话，默默地坐下。说着说着，晏夫人看她难得不辩解的模样，自己倒有些无所适从。晏绍卿适时的出来打圆场：“娘，你也别说小绾了，她见我回来，太兴奋而已，而且我在城门口能第一时刻看到她，别提多开心了。好了好了，这是我归家的第一顿团圆饭，可别浪费了如此良辰佳肴。快开席吧爹娘，我都饿了。”
蔷薇花谢绿窗前。小楼今夜月重圆。夜色渐深，今晚的天空格外晴朗，星星稀稀疏疏的散落各方，衬得月色更加皎洁。
晏绾在席间偷偷饮了两杯酒，所以此时有些微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月歌扶着她家小姐，内心有些崩溃——喝醉的小姐走路踉踉跄跄、歪歪扭扭，她真的扶不动啊！
“月歌，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呀。”晏绾傻笑起来，“难不成你偷偷学了秘术？”
“......”
见没人回应，晏绾也就不再讲话。她看着天上的圆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真好，哥哥平安归来，想找的人也有了方向。月圆，人团圆。真好，真好啊......
晏绾第二天醒来，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正巧月歌端着醒酒汤就进来，看到她醒了，赶紧放下汤盏，服侍晏绾洗漱。
“方才将军来过了，送来了药膳，让你喝了醒酒汤后就吃下。”月歌将她的发髻梳好，透过镜子端详了一会儿晏绾的发型，满意的点点头，“将军还说了，让你用膳后去书房一趟。”
“啊？”晏绾回忆起来，昨晚在趴在亭子里迷迷糊糊的，哥哥正好路过，看她如此，便把她抱了回来。思及至此，她认命的把桌上的膳食都喝下了。刚喝完，一阵苦味儿就涌了上来，晏绾瞬间眼泪汪汪：“月歌！蜜饯儿！”
晏绾来的时候，绍卿刚练完武，在书房里处理军务。见她皱着一张小脸，有些好奇：“小绾，你怎么了？”
“药膳，太苦了！”晏绾控诉道，“哥哥你太坏了，明明知道我最怕苦了！”
“那不是几年前了吗，我以为我们小绾长大了能吃苦了呢。”绍卿戏谑一笑，“你不是常常在信里说你现在多能干。”
晏绾刚想反驳，突然看到几案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木匣，眼睛瞬间亮起来：“哥哥，你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
绍卿失笑，看着晏绾如此期待，不由地想逗弄她：“你怎么确定这就是给你带的？之前给你捎带了不少小玩意儿，所以这次没有打算给你的东西。”
“怎么会？你一定是给我的，要不然一大早你叫我来干嘛，你又不是娘亲，会因为我偷喝酒而特地唤我来责怪我。”晏绾笃定地说。
“说对了一半。”绍卿招手让她先坐下，拿起木匣，慢慢走到她跟前，“的确是让你来拿它，只不过，你喝酒这事儿我还是会说你的。”他正色看着摆出无辜脸的晏绾：“你一个小孩子，偷喝什么酒？念你初犯，我也就不跟娘说了，但是如有下次，绝不轻饶。记住了吗？”
“记住了。”晏绾乖巧地点头，接过木匣打开，惊喜的拿出一个毛茸茸的小毡帽、羊脂玉般细腻的梳子和几盒香料与胭脂，“哇，难得哥哥你送了些女孩子的东西，终于开窍了吗？”
绍卿轻咳，这是不是亲妹妹，怎么老戳心呢？
“咳咳，其实，这个礼物不是我选的。是我的部下，知言选的。因为他也有个妹妹，与你年纪相仿，我猜测他可能比我懂，便托他去了趟西域集市帮我挑选。看来此番礼物颇得你心意，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他了。”
“知言？”她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哪里听过来着......
看哥哥似有诸多公务处理，晏绾便捧着木匣，心满意足的与哥哥道别。
晏绾没想到，她会在自家碰到寻找多年的白衣少年。如今的他，已不再常以白衣示人，走到哪里，都是简洁有力的深色，但他和煦的神情却一如从前。
她以为他们会擦肩而过，没料到他会停下来和她打招呼：“小姑娘，好久不见。”
晏绾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木匣，愣愣地看着他。
“不记得我了？”陆知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无奈，“我还帮你......”
“我知道。”晏绾接过他的话，很认真的回答他，“我一直记得。”
陆知言微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认真的表情，可爱的让人想接近。他揉揉她的头发，笑容温暖而动人：“喜欢我挑的礼物吗？”
晏绾有些惊讶，想起哥哥说的话，释然。
“谢谢你。”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记得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名字。”晏绾又道。自那日相逢已去经年，晏绾都不清楚他的姓名。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陆知言指了指她怀里的木匣：“你会知道的。”说罢，便颔首与她告别。
晏绾低头，仔细打量手中精美的盒子，终于在木匣底部看到刻着三个流畅的行书。
“陆，知，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