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成长记（四）

青儿现在的状态如果被武学大家看到，定会说她是个学武的好苗子。青儿自己懵然不知，每天照旧早晚练功，上学放学，做完作业，拔草来喂牛羊，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五年下来十二岁青儿在练套路出拳时拳风呼呼做响。暑假放牛路过小水沟，和青儿差不多高的牛犊子怎么也不过沟，青儿一时性起，一步跨到小牛跟前，抱着牛跳过沟去了。被村里的人看到，说青儿哪来那么大力气，简直比成年小伙子还厉害。

青儿爹听到，心里不由得意，当初小牛刚生下时，他让青儿每天早晚抱小牛出圈进圈，随着小牛长大，青儿的力气也自然见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事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重要的就是不间断的练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头来什么也学不成。

到了年底，村里以董老兄弟为首的很多人都张罗着要闹社火，这个倡议得到了村镇和县上的领导的支持。要求不光要办还要办好，并拔了款下来添置行头。当地的社火一般分文武行。文戏由秧歌、二人剧《小放牛》，太平车《崔莺莺十里长亭送张生》，眉户剧《李彥贵卖水》，跑旱船这些节目组成。

武戏自然是以舞狮子为主，表演时由两人前后配合，前者双手拿着狮子头像的道具扮演狮头，后者俯身双手抓住前者腰部，披上用牛毛缀成的狮皮扮演狮身，两人合作扮成一只大狮子，另外一个人用绣球，或棍，或刀逗引狮子。俗话说：南狮北引。南方的狮子以狮子灵活和威猛见长。北狮以引狮子的人为主。要求引狮子必须有武术功底，如果两家社火队相遇斗狮子，两个引狮子人的武功便起决定性的作用。另外社火队武戏中还有棍术对打，刀术，拳术表演。

社火队除了以上文武行的演员，还要有打横幅的、打旗的，抬鼓的，替换打鼓的、打锣的、打钗的，吹锁呐的、吹笛子的、拉二胡的、拉板胡的、敲干鼓的、敲罄的、外加化妆的、管事的等，差不多七八十号人。从年前一个月集结，各自分派了角色，文武戏各自由专门师父来教。

董老和村干部来请青儿爹教狮子队。青儿爹问董老：“燕西哥请了没？”董老说：“这就去。”青儿爹便应了和董老们一起去燕西家。燕纪两家祖上是远亲，论辈份排下来纪有仁比燕西要大一辈。辈份有时候很奇妙也很让人尴尬，四十六岁的青儿爹纪有仁对大了自己整整二十岁侄子无法直呼其名，一直比着自己女儿叫燕西哥。大家在燕西家商议了狮子队大概的人选，最后商定狮头狮尾由青儿爹教，引狮子的燕西哥教。自此每晚饭后，青儿爹就到学校去训练狮子队，有时青儿也跟着去看热闹。

有天燕西哥来青儿家，纪有仁叫了青儿出去，让青儿求燕西哥收她做徒弟。青儿进屋撒着娇央求，燕西哥只是说：“哪能想学就学。”青儿爹在旁说：“那年她舅教她玩了一套，这几年练的有点门道，要不您看看再说？”青儿用了十二分心将舅舅教的小洪拳打了一遍。燕西哥看她收势后，面不红气不喘。对青儿爹说：“嗯，比那几个强。”青儿知道燕西哥说的那几个是他狮子队的徒弟，心里就有些骄傲。燕西和青儿爹一行到了堂屋，燕西上了三柱香，自己先拜了三拜，让青儿跪着，拿起桌上的黄表在青儿头上祷告：“祖师爷在上燕西今日收纪有仁之女纪云青为徒，请祖师爷及纪家祖宗护佑青儿武艺精进，德行完备。”说完将表焚化了，让青儿朝上磕了三个头。

回到书房坐定，青儿爹说：“师父的头还是要磕的，不能坏了规矩。”青儿照着燕西哥恭敬恭敬磕了三个头，起来叫声“师父。”燕西对青儿说：“心里明白就好，不用叫师父。”青儿答应了，心想：叫师父不光您别扭我也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