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电视剧《射雕英雄传》的播出,在当时成了人们聊天时的热门话题。剧中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绝世武功让人们津津乐道。
自从看完电视后,青儿对师父教自己的武功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再怎么练也不可能达到电视上黄蓉的水平。对练功的热情也淡了许多。社火队有人提议狮子队要上翻天印,这让燕西和纪有仁很作难,上翻天印哪里能那么轻巧说上就上了?翻天印是将八张方桌依次摞起来,第九张小方桌桌腿朝上放了。引狮子的人和狮子从每层桌子的四角嬉戏而上,上到顶层时,狮子的四条腿分别站在向上的桌腿上变换动作,立起山势来。然后引狮人领着狮子盘旋而下,下到了第一层桌上时,舞狮人腾空翻身而下,落地后将绣球抛起,狮子也从桌上做势去叨绣球,狮头狮尾同时跃起然后仆地。人狮在地上再舞几个来回才收势出来谢大家的观礼。
翻天印是北狮中的精华,也极少有人会,对引狮人和顶狮子的狮头狮尾要求很高。每上一层脚必须站到指定的位置,不让桌子晃动。要在集中精力的同时对引狮人的动作做出回应,显出醒狮的威猛灵活来。脚下和动作必须和在鼓点上,狮子头从桌上跳下后瞬间借狮子尾巴向上拉的力再跳回桌上,这对顶狮子的两个人来说既要有力量还要配合默契。对引狮子人要求也更高,要腾空跳过桌角再倒翻上桌子去,最后从桌上也是要空翻下来。同时临场如果狮子有什么错漏,引狮人必须要靠自己的武术动作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顶狮头狮尾的人有调整的时机。
村里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见过狮子上翻天印,村里的狮子最后一次上翻天印也是在解放前。当年是不到二十岁的燕西引狮子上的翻天印,狮子头是燕西哥哥燕剑,尾巴是纪有仁的哥哥纪有凯,他们三个都是从小就学武的练家子。三人配合默契,在全县汇演中得了第一名,县长还亲自给他们每个人挂了红。如今燕剑早在三年自然灾中饿死,纪有凯土改时跑出去就没了音信。纪有仁毕竟只有平地舞狮子的经验,燕西的徒弟们别说上九张桌子的翻天印,就是一张桌子,能耍起来都有难度。
好巧不巧县上抓文教的周副县长在视察各镇社火队准备工作时,有那快嘴好事者便将此事上报了。周副县长听到便上了心,他同学在省委当秘书,好意提醒管文教的他省委有位副书记对传统文化感兴趣,他马上在乡下搜罗了一本已经发黄的《张四姐大闹东京》的宝卷托同学送过去。没想到那么个他认为不值钱的玩艺儿,居然让领导对他有了好感!这次如果翻天印能上,对全县的影响和自己的前途可比宝卷大多了。他亲自打电话给镇长,说自己要去燕西纪有仁所在村里,看看排练情况,让镇长安排下去。
周副县长和镇长一行来到村里排练现场,周副县长亲切的对整个社火队的进度提了要求,做了肯定。最后着重动员狮子队:“刚才看了大家练的基本功,很不错!你们燕师父纪师父不仅教的好啊,你们也很下苦功啊!大家都辛苦了!这个翻天印我们还是要上的,对不对!这么好的文化传承啊,不能在我们手上给断了!我们可不要被想像中的困难吓倒啊!对吧?有困难我们要克服,是吧!啊?我们要迎着困难向前进!没有练过我们现在就练起来!要像燕师父当年一样,引狮子引出大名堂来!”他指着狮子队的年轻人:“你、你、你们,只要学就能上去!不就是八个桌子嘛!”下边镇长小声递话:“”九个。”他接着动员:“啊?对!九个桌子也难不到我们!我们要大胆的上!勇敢的闯!我们党中央领导都说过:要闯出一条血路!我们现在不需要流血,只要流汗好好练。啊,不就是翻天印吗?我们现在就拿下它!将来你们翻天印上去了, 一个个找个媳妇都不用愁!”说的愣头青小伙子们都热血沸腾,看着周副县长像瞧见了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咧着嘴笑着使劲地拍手鼓起掌来,个个把双手拍的通红,就差没有当场表忠心签军令状了。
周副县长在大家的掌声中,坐上小车回城里去了。燕西和纪有仁回到屋里,看着激动的徒弟们,两人同时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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