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

文/夏木

今冬依旧温暖，寒冷的日子屈指可数，在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日子里，看着楼前的杨树上鸟雀在枝桠间跳跃嬉闹，有一种“春意浓浓”的微醺之感。这样的天气固然让人舒服自在，但也不免失了北方冬日的韵味，这毕竟是华北地区的冬天呀！于是，我便常常想起往年一个个水瘦山寒的冬日。

一天，无意中看到一段话，讲的是一个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来到北方赏雪的感受。是啊，北方冬天就应该是有雪的。那就下一场大雪吧，以免冬的滋味太清浅。

我在北方期盼一场大雪，好让我在雪中拾得一丝冬意；

有人会说：“可以去一些有雪的地方旅行呀。”这种为赏雪而去赏雪的旅行，至少可以散散心，短暂地消去世俗生活带来的倦怠，也许是不错的。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旅行多了些“刻意”，少了点自在的人间烟火。

在专供赏雪的旅游景点，那些沉积已久、厚厚的、专供人去赏的雪呆板、俗气，没有一星半点灵气，仿佛一群老气横秋、深谙世故的人等待领导的视察，就为了听到一个字“好”。

所以，像我这样挑剔的人赏不到雪，只能说“活该”了。

比起积雪，我更加欣赏落雪时的景致，因为我喜欢落雪的清白、灵动、真实。

我喜欢在冬日黄昏，天色渐渐阴沉，倚靠在阳台窗边，品一盏茶，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雪从空中漫漫飞舞，看她们一层层地铺在地上，清清白白，空灵清浅，如赤子之心，无半点污浊之气。

往年落雪的日子里，我喜欢看雪花飘飘洒洒地慢慢覆盖了城市的道路和高楼大厦，将人世的急躁、芜杂洗刷到清清白白。我喜欢迎着雪花走到郊外，看着雪花滋润干涸的田野和干硬的树枝，鸟雀满身飘雪的嬉闹着，人的周围也萦绕着洁白的雪花，与自然融为一体最是能静心怡情的。尤其是这落雪，她懂我，不然她就不会轻轻着拍打我，安慰我，让我把那些俗世的烦恼与闲言碎语全部丢弃在郊外，使我对自己的选择想得更明，看得更清。

几乎每年的春节都是阴天，今年亦不例外。傍晚时分，独自站在阳台，看着阴沉沉的天，突然又是那句诗浮现在脑海。我不禁转身去问老刘：“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老刘只是看着窗外笑着说：“你看看窗外的那些孩子，他们玩得多热闹啊！如果下雪了，他们就滑雪、打雪仗，在雪里自由自在的跑。如果不下雪，他们还是会找到其他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是啊，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求冬天必须下雪呢？我对雪的等待是不是太执着了。冬天初了雪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老刘似乎猜出来我的心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太执着就住相了”。“嗯，一切自然而然就好。”我竟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一句。

冬天，我在北方等待一场落雪，一直到春节，还没有看到一片雪花。不过，没关系，那就再等等吧，不是还有“正月十五雪打灯”的说法吗？不是还有“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诗句吗？

如果连春雪都等不到，也没什么的，总会有春风十里，几树梨花白胜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