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已骑行到了西藏阿里狮泉河。
独自穿过大片的无人区,路旁两边都是沙化的荒漠,除了一些顽强的野草正努力的生长,我没看到别的有生命力的东西。那么寂静,那么荒凉。
此时阳光还在,天空还是湛蓝如泼墨般,天地连在一起,看不到尽头。置身之下,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我时而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时而又豁然开朗万物了然于胸。
景色在前,我放慢了骑车的速度,缓缓前行。长时间不停歇的双脚,酸痛得快要失去触觉。我一只手控制车把,腾出另一只手来,拿起挂在颈间的相机,忍不住拍下眼前的美景。
天空压得很低,一顶蓝色的陶瓷碗扣在头顶,似乎触手可及。蓝蓝的一片望不到边际,干净清澈,像用泉水仔细清洗过一般,没有一点杂质,只有点缀的几朵白云装饰着。
路面上倒是很干净,空无一物,找不到一点污垢。西边的太阳照射着路面,阳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我却没有发现危险正向我袭来,越来越近。
连日的疲惫,和此时的轻松让我忘却了时间。就那么片刻的时光,夕阳的余晖就慢慢的笼罩了天地,夜色开始有点朦胧,近视的我视线突感不佳。
只顾专心欣赏风景的我,慢悠悠的转过一个小弯,赫然出现的是一段下坡路。内心大喜,我停下了脚上的动作,抓紧刹车,顺着下坡飞速的滑行。风从耳边呼呼而过,我不禁欢快的哼起了歌。
突然有四道光却向我扫过来,在昏暗的荒凉的戈壁格外醒目。我定睛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恐惧化成寒凉从脚底蹿往全身,头皮一阵阵发麻。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声音。心堵在嗓子眼,跳得特别快,求生的欲望致使我加快了登车的力量,眼睛却无法从对面擦身而过的动物身边移开。
那是两只狼。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狼。大概40多公斤的成年狼,灰黄色的毛发油光滑亮,其中一只腹部有一丝暗黑色的杂毛。体瘦狭长,咧着嘴,似笑非笑的露出一口獠牙,耳朵直立向前,贪婪的眼睛发着狡猾的光。
它们正在跑着,一前一后,不急不缓,不快,也不慢,却足够让我胆战心惊。两只斜视的眼睛盯着我,迎上我胆怯的目光。我顿时脸色煞白,比死尸还骇人。抑制不住的额头和眉毛抽搐着,拧巴着挤在一起。
有一刻,它们与我距离不过一米,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它们鼻腔里呼气的声音。隐约的看到它们的瞳孔里,映射出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才在坡底停下,回头看看,两只狼已经看不到身影,夜色也已经暗下来。我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强压内心的恐惧,用力呼出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一身汗淋淋将内衣和冲锋衣都浸湿了,贴在我的皮肤上。
夜寂静又凄凉,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领口,赶紧上车往镇上骑去。
马上就到镇上了。狮泉河镇是附近最大最繁华的地方,我今晚必须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再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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