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尼克胡哲的演讲

诚实地讲，我是并不相信“励志”的，但我还是决定特意来听一下现场的演讲，没错，我自有我的期待。数年前在大学图书馆，偶然读到过尼克胡哲那本畅销全球的《人生不设限》，老实说，书名和作者名字是我这么多年来对它的唯一记忆，即使前两天因为听演讲又重读了一遍此书，我仍然觉得书里的文字浅薄而空泛，算不上一本好书。之所以愿意花费这个夜晚，只是因为我一直对“看见”有一种迷恋，我始终模糊地认为，视觉的冲击能给人独特的震撼和体验，这几天也一直在猜测自己看到尼克——这个天生没有四肢的人第一眼时会有怎样的思绪波动，会被彻底震撼到？看到生命的柔软与顽强？然而都不是，那一刻，我居然是完全无感的。甚至这种平静（或麻木）持续了整个一个多小时的演讲，看着他站在自己的小舞台上，熟练的背诵着早已被重复成百上千次的演讲词，也许是由于语言的隔阂，我的内心竟毫无波动，甚至略感无聊，而且我同样能感觉到的是，尼克也不在现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苛责，毕竟当所谓的激情被重复成百上千次之后，必然会带来职业感背后的距离感。对了，在某一刻，我特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那一刻，我似乎觉得我应该要告诉自己感恩这平凡而珍贵的拥有，但我还是骗不了自己，我知道这仍然是以漂亮的语言来故作姿态。直到演讲结束的那一刻，尼克被工作人员从他的小站台抱向轮椅，我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悲凉感（抱歉，我不知道这个词放在这儿合适不合适，或者我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精确描述我当时的情绪）。他就像一个瘦小的道具，面无表情，被另一副庞大的身躯，放在轮椅上，推向后台。他就像今晚这场秀的一个道具，表演完了就该收起来了。我不确定我那一刻看到的被随意摆弄的无力感是不是一种错觉。但我的确开始反思并怀疑，当尼克在演讲中高兴且自豪的宣布，自己用“小鸡腿”学会了写字、敲键盘，甚至游泳、骑马的时候，他是真的自豪呢？还是在那样的氛围中，应该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我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会将学会这些东西视作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吗？不会（抱歉，我不承认这是一种傲慢）。在这个夜晚，尼克胡哲站在近4万观众的舞台上演讲，这绝对算是世俗眼中的功成名就了。然而他真实的感受和情绪是什么？他在哪？在这场狂欢中（如果这也算狂欢的话），他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梦想、励志的符号。而真实的他呢，真实的他果真如自己的演讲或书里那般强大而乐观？我没法彻底相信，因为我没法完全忽视上帝对他的残忍——，他并非因一场车祸或什么意外失去四肢，而是天生如此。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用手触碰一件物品的经验，他没法悠闲的喝一杯酒，惬意的抽一颗烟，或者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情节奏去决定今天的晚饭该狼吞虎咽呢还是细嚼慢咽……也许我不该有此般小人心度君子腹的多余猜测，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也许他的确有自己独特的体验跟记忆，但终究也逃不过短暂的平凡，妄图获得什么震撼是幼稚的体现。生命，要执着，因为人生是一场永不停歇的修行。PS:现场好几次看到残障朋友，开始前有一个腿有障碍的小女孩在妈妈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散场时看到一身高目测只有八十公分不到的成年朋友，所以，也许并没有强烈的感同身受恰恰是我该选择感恩的原因。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开心的人，但至少在这个夜晚，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