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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开往美利坚合众国的飞机渐行渐远,登机前顾清欢学小说里的女主发条矫情的短信给叶安。她右手食指颤抖着打下“如果你愿意我留下了,我就不走了。”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顾清欢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难过得想哭。或许这些年的暗恋只是顾清欢和自己谈了一场恋爱。
有句话说“我们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在硬撑。”叶安总以为和顾清欢挺投缘的,高中同班三年,大学又是校友;叶安喜欢健身,顾清欢也喜欢;叶安喜欢旅游,顾清欢也喜欢……事实上高中时顾清欢喜欢的是文科,填报志愿时她本打算去柔情多雨的南方,大多数时候顾清欢好静,喜欢宅在宿舍追剧看小说。
大一时,室友小A说:“清欢,喜欢就去追啊!”顾清欢看着镜子里因为军训暴晒而长满青春痘的脸,咬咬嘴唇摇头,道:“再等等,等我变漂亮了。”国庆长假时顾清欢和叶安结伴去了海滨城市大连。还没来得及去看海逛俄罗斯风情街,第二天叶安就海鲜过敏了,整个脸又红又肿。顾清欢陪叶安去医院,为他排队挂号,陪他输液。
回学校后,顾清欢为叶安送了一个星期的早餐。室友们取笑叶安艳福不浅,叶安只是笑笑,辩解道:“我和她只是好朋友。”
大二时,叶安谈恋爱了,是播音系的一个漂亮女生,肤白貌美大长腿。这一年顾清欢在刻意疏远叶安,尽管如此还是被叶安女友骂了个狗血淋头。彼时还没有“绿茶婊”这个词,否则顾清欢要被叶安这位脾气火爆的女友骂千万回了。
有次小长假女孩去参加模特比赛,叶安撇下了女友,邀请顾清欢去油菜花正盛开的婺源。架不住叶安的软磨硬泡,顾清欢心软答应了。回来后女孩找到顾清欢的宿舍骂了她一顿,然后就和叶安分手了。
顾清欢以为叶安分手后会伤心难过,结果叶安仍如平常一样去上自习去图书馆去健身,把qq签名也改成了“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和叶安认识六年了,顾清欢愈发看不懂他了。
二
叶安恢复单身后,小A说:“清欢,大胆去追呗。”此时的顾清欢脸上的青春痘已经消失,但她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这个时候去追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第三者了吗!
大三了,谈过五次恋爱的小A说:“清欢,我建议你换个人喜欢。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叶安是在和你玩暧昧,这种男人早就修炼成精了,不信你去表白,他态度肯定是模棱两可的。”顾清欢沉默了,暗恋叶安的第六年,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要不要继续喜欢他。顾清欢决定去表白,那晚她喝了两瓶灌装啤酒,带着三分醉意打电话约叶安去操场。
当顾清欢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后,叶安把外套脱下披在顾清欢身上,声音清淡道:“清欢你喝醉了,快回去,别着凉了。”
回宿舍后小A看到顾清欢的表情便猜出了结果,小A说:“清欢,放弃他吧,我心疼你。”顾清欢抱住小A痛哭流涕,她舍不得啊,七年的暗恋时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暗恋一个人一辈子是夸父逐日般的执着,但和一个人暧昧七年一定是犯贱。大四实习顾清欢和叶安去了北京,她们和另外两个人合租下一套公寓。每天顾清欢早起为叶安准备早餐,下班回来再准备晚餐,合租的一个男孩说:“叶安,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找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儿!”叶安笑笑,低下头不语,倒是顾清欢在一旁反驳,男孩只当顾清欢是害羞了。
实习回来,这些年生意日见起色的父亲让顾清欢去留学,顾清欢一边准备一边犹豫要不要去。
三
出国前,顾清欢约叶安去吃火锅。大夏天里两人吃得大汗淋漓,吃到最后顾清欢竟然哭了。叶安问她怎么了,顾清欢掩饰说:“太辣了!”
出了火锅店顾清欢做了个决定——放弃喜欢叶安。为什么呢?是吃火锅时听到叶安说他要去相亲了?还是暗恋叶安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失落和伤心?
出了火锅店,走在迷离的夜色中,顾清欢是如此孤独。原来这些年的暗恋都是顾清欢自作多情,她是和自己谈了场恋爱啊!正如小A所言,恋爱就像投资,七年还没出现回报那就及时止损吧。
是什么让顾清欢如此执着地喜欢叶安七年?时光回到高三,那时的顾清欢是个会躲在被窝里哭的小女孩,不断上升的体重时刻困扰着她。去商场买衣服,导购小姐对她说“大姐,这件衣服没你穿的号。”坐公交,红领巾为她让座说:“阿姨,您坐这里,可得注意肚里的宝宝啊!”
叶安是班里第一个对顾清欢温柔的男生,值日时顾清欢被分配去倒垃圾,叶安抢过垃圾桶说:“这是男生干的活,你去扫地吧。”
一旁的同学揶揄道:“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阳光落在叶安带着温柔笑意的嘴角上。
年少青葱的岁月,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后来小A问顾清欢到底喜欢叶安什么时,顾清欢想起的是这日叶安温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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