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正则看了看手里的物件,却手上一用力,将幼清拉到了怀里。
“我便是你一直要找的无疆。”
幼清一直觉着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她耳畔时,只是,他这话如今听在她耳朵里却甚是讽刺。
实话说,幼清想了百般结果,但是从不敢想的是他会这般作答。
“你不可能是他。无疆是没法子去北戎的。”她说出了一直以来心里的那道坎,她不是没有信过他的,只是,自从他打破了她的计划,率北戎铁骑西上时,她就知道了她不可能再做那个只在后宅里的妇人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靠自己了。
其实,她能依仗的总是自己。然而,她被人捧着、敬着过了那样惬意的两年,也不得不一时蒙了心,但如今却该醒了。
还未等乔正则作答,原本急行的马车便叫了停,幼清本是想发力推开他的,不想却更是向他的胸膛撞了去,竟还撞出一声闷响。自然是觉得痛的,连忙撤身,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拦车的不是别人,可巧正是乔明澈。他倒也不说废话,只问冢宰大人可在车中。
大衍开国时便有法令,二品以上京官如要出京必须依凭皇帝印信,如今乔明澈领着上京防守之职,拦车倒也不逾矩。只是,他如何就知道幼清在这架马车上么,便使人不由得多想了。
这边乔正则也不做口舌,只道,“俞大人确实在车里,”还吩咐道,“将圣旨拿给诚亲王看。”于是驾车的副将便从怀里取出了圣旨,恭敬地双手递到乔明澈眼前,乔明澈瞄了一眼,又看向了纹丝不动的车帘,朗声问,“许久未见俞大人了,大人一切可还安好?”
怎的突然转来与她搭话了?幼清有些摸不到头脑,而乔正则却一脸有趣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幼清刚要开口,却未能说出一个字。原因么…她又一次地被眼前人轻薄了。
乔明澈在车外等了片刻,却久久未能得到答复,正要上前掀车帘时,车里却恰好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嘤咛,于是,他的手便瞬间停在了原处,而离车最近的副将耳根也开始泛起了红。
这…
幼清狠狠瞪了乔正则一眼,咬牙低声呵他,“你咬我舌尖作甚?”乔正则听了她这话不免忍俊不禁。
幼清缓了缓神方才回乔明澈,“有劳殿下关心,下官一切安好。”说完,她还不忘再瞪乔正则一眼,这仇她可是记下了。
乔明澈未在答话,只是将那不尴不尬之手收了回来,便又呆呆站在那里了。副将见他这般,又坐回了原位置,整顿神思,驱动了马车。
乔正则没有回答她。他为何这般做呢?“为了尽快解决他而已,不好吗?”他笑了笑,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让人说不尽的纸醉金迷。
他又是这样。幼清扶着胸口觉着一口气硬生生憋在心里。
他又说,“阿清,以后做我的妻子好不好?”他从前的语气尽管多是与她嬉笑怒骂的意思,但是如今,却更是平添了三分玩笑,让她不知道答什么才算好,于是,她就问他。
“那么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迎娶我?”
他又笑了笑,只不过这次,他的脸色却淡白如纸。车厢里,他换了换姿态,用一只手撑着下颚,他唇薄,此时更是抿做一线。
幼清突然想到了一句不知何处听来的话,唇薄的人大多薄情,不免虽然敛眸还是悄悄看了他两眼。
乔正则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北戎一行,乃至与幼清之间的所有,他都不曾真正低过头,所以,他此时沉默了,因为他问不出口那句他做大衍皇帝是否合适。
这个问题着实很妙。朝廷之上,庙堂之外,俞幼清都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只是,一旦他问,便要开始向她低头,然而,一旦开始,便要一直向她低头。
他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然后,幼清开了口,她问:“如今,我以半壁江山予你,难道不能换你一个答案?我想知道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件而已。”她用指尖点了点乔正则的眉心。
他面上没有皱眉,但是她却知道,他心里为难的要命。
俞幼清轻叹了一口气。她已然先开口了,但是乔正则却显然不为所动,仍是将自己囚于一方土地,那么她也无法多做什么了,于是便不再看他,而是挑开车帘看风景。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她真的只是看风景,而乔正则看着她,却也无可否认地发现,她真的只是在看风景而已。
看到日头西斜时,乔正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车外美景如此多娇?”极其安静地气氛里,她突然听了这话,起先是受惊的小鹿一般一抖,然后是灵巧地眨了眨眼,于是才面色如初。
正如他不回答她一样,她也说了旁的,“其实你没有那么好。”乔正则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未免觉得奇怪,但不妨接着听下去。
“无疆、沈垂文、乔正则也都没有那么好。我真正心之所属不过是我以为的你而已,所以,我若心许于你,自然会甘心助你,我的感情素来就是我自己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即可。”
乔正则听了这番话也不免愣住了,她这算是表白吗?怎听着颇具威胁的意思在里头呢?
一经开了话闸子,幼清仿佛是刹不住了一般,接着便说道,“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做贤君明帝?”这话又是说得让乔正则摸不着头脑,怎么话又转到这上头了?
但这厢,幼清不但敞开了说,更是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不是阴谋诡算之人,谋士是做不得好皇帝的,做皇帝,但凡掌握了知人善任,便难做不好,只是,天下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呢?”
话便是说到了这里,她还是留了七分真意在心里。
十三年前行止开山,先生收徒,于是世间便知道了先生总共有三个亲传弟子,然而,真正入行止,幼清才知道,或许先生的这三个弟子是这山上最榆木脑袋的人。
行止远不止那三位在修习,更多的学生是来自天下各处的天才。这类人往往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是世间翘楚,而幼清,便也是其中之一。
行止之所以培育如此多的学生,不过是为了三个先生亲传弟子留作选用而已。既然君王选用人才很难,那便从头开始,培育人才,这便是行止一直以来矗立于天下的原因。
寒假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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