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城的咖啡茶(连载62)

作者: 镇魂歌 | 来源:发表于2017-11-20 11:29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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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黄一凡与袁秉恒来到警局时,汪春已带沈海岚与李墨早一步到达,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也在。经过交涉,基督城警方带着中方工作人员与沈海岚前去劝说沈丹童。汪春见与黄一凡一起走进警察局的还有袁秉恒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所谓的证人是他。黄一凡与袁秉恒将事先对好的供词又核对一遍,未发现不妥之处,激励一番后便叫袁秉恒前去找警察报案。看着走向警方报案处的袁秉恒,汪春凑过来疑惑的问黄一凡:“他亲眼见到沈丹童作案吗?他为什么夜里会出现在咱们住处?”

    黄一凡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角含笑:“他当然没见到!不过,这个重要吗?”

    汪春听后很吃惊:“不重要?他都没看到还做证,那不是伪证吗?”

    “只要能指认沈丹童和小胡子,是伪证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说就算是伪证,能诈出沈丹童的证词,不也是好事吗?”黄一凡一副不以为然的。

    汪春看着黄一凡张开嘴却找不到词。

    袁秉恒被带进讯问室,将约定好的供词讲述给警方。等候区可以看到审讯室的通道,没多久菲尼克斯警官拿着文件夹从袁秉恒的审讯室跑向沈丹童的审讯室,而后又跑到小胡子所在的审讯室。三间审讯室的警官相互进进出出,节奏也越来越频繁。李墨在问汪春指认小胡子的证人是谁,汪春不知如何编排谎话,只好全盘托出。听得李墨也是惊诧的合不拢嘴,偷眼看着黄一凡,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同来基督城的人。

    许久后,沈海岚与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被请出审讯室。沈海岚一副失魂的样子回到李墨身旁,黄一凡和汪春起身与领事馆工作人员交流案件情况。临近傍晚,袁秉恒从审讯室里出来向黄一凡做个‘OK’的手势,黄一凡点点头,两人前后脚离开警局,简单的说过几句便拍拍袁秉恒叫他先回去。

    菲尼克斯警官也到领事馆工作人员身前交代:“有个重要的消息我要告诉你们,调查的情况远比想象顺利的多,刚有位目击证人找到我们。他证明亲耳听到沈丹童与小胡子策划破坏汪先生汽车的过程,而且沈丹童已经承认他就是作案嫌疑人,幕后指使者是小胡子。包括二人合谋挟持李墨小姐的事也都做出详尽交代,我们还在小胡子的手机中找到他们劫持李小姐时的照片,照片上也有沈丹童挟持李小姐的头像。接下来会将案件转交法院,我想在受害人家人抵达时会有实质性的结果。”

    对于这个众人早已猜测过的结果而言,谈不上突如其来。官方确认只是为徐剑锋与KYOKO做了盖棺定论,好在小胡子与沈丹童被控制。悲喜交加间,汪春与李墨无言的愣在一边。而沈海岚则哭着问沈丹童若量刑会判多久,菲尼克斯警官告诉她警方只负责收集证据和抓捕嫌疑人,是否有罪还要经过法庭审判才能知道,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请个好律师。但沈丹童即参与劫持勒索又参与蓄意谋杀,随意一项都是极为严重的罪名,沈海岚听后呆立在当场。

    菲尼克斯警官与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向众人握手后便即离开,只余下汪春四人面面相觑,沉默一阵黄一凡电话响起,有人找他买车,黄一凡起身先行告辞。

    沈海岚还在抽泣,即为徐剑锋和KYOKO的遭遇痛哭,又为不争气的弟弟落泪,两下里的伤感和恼恨都归结在一处。李墨开导着她,劝她不要太过自责。汪春又待沈海岚哭上一阵,见哭的差不多,便起身送两名女生回住处。而沈海岚要去华人教堂替弟弟忏悔,李墨听后也想同去,告慰徐剑锋和KYOKO的在天之灵。汪春并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此时也感觉应当做些什么,于是带着两名女生改道,准备在耶稣面前念叨念叨这几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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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正是假期,高牧师不用去大学上课,可以经常到教堂来。徐剑锋的死讯在基督城已经传开,教堂圣桌上摆放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徐剑锋和KYOKO的照片。高牧师正在打理神台,见几人走进教堂上前打着招呼。李墨说明来意,说完后牧师惋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然后带着几人做起祷告。

    汪春不知是否有天堂存在,但此刻真心期望能与徐剑锋和KYOKO磨叨上几句,希望他们原谅自己。祷告后,沈海岚拉着牧师在一旁为沈丹童的行为忏悔。汪春走出教堂抽烟,李墨不好打搅沈海岚,也跟着汪春出了教堂。汪春望着浅浅的夜与天上的星,对李墨闲话着徐剑锋与KYOKO过往的故事,李墨在一旁低头不语静静的听,她心中的愧疚也随着往事一层层累积。汪春说着说着发现李墨面色阴郁的低着头,便安慰道:“你别多想,这里面没有你的事,责任都在我身上。”

    李墨甩着头声音哽咽:“你不用安慰我!我不该为进大学认识小胡子,不认识那人渣也不会导致徐剑锋和KYOKO的死,都是我的错!我都做了什么!”

    汪春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想要去轻拍李墨的背,手刚抬起来还未落下便想起周婷婷。这段时间来不及去和周婷婷联系,想到此处,赶忙收回手来。毕竟上一个误会还没解开,只好拿出颗烟卷不再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沈海岚和高牧师走出教堂,几人作别后,汪春将两名女生送回住处。沈海岚下车后,李墨却并未下车,对汪春说:“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带到城里,我想去买酒。”汪春看看沈海岚又看了看李墨,便又带着李墨去了城里。

    车开到一家酒铺前将李墨放下,李墨和汪春道过别便进了那间酒铺。没多久李墨拎着两瓶Tequila从酒铺里出来,却发现汪春并未离去。汪春从车里探出身子:“你打算一个人喝?还是我们找老道一起喝?”

    李墨没有回答,只是苦涩的将两个酒瓶轻轻敲击下回到车上。两人来到卡西卓广场,道格拉斯正在弹琴卖艺,汪春把下午经历的事转述老道。老道唏嘘的唱了几首悼念死者的歌曲后,三个人便坐在长椅上喝起来。几人聊着沈丹童和小胡子会得到何样结果,聊着徐剑锋父母来时应如何面对,聊着各自心中的愧欠,聊着基督城所给予的一件接一件的烦闷。

    成熟,是用青春换来的。青春,却是成熟换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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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阳光从窗外洒进屋里,一股股的热浪把汪春推醒,衣领和后背都是汗让他很不舒服。勉强睁开眼发现他竟然睡在沙发上,昨晚酒喝的太多,喝完李墨买的2瓶Tequila后,汪春又买来1瓶伏特加,喝的他都忘记是如何回的家,更不知李墨和老道后来怎样。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开始头晕,从皇后镇回到基督城,第一晚在警局里,第二晚是在老道那。浑身上下已臭的自己都嫌弃自己,他扶着墙踉跄着走进卫生间,三两下脱下衣服开始洗澡刮胡子。冲过澡后整个人清爽许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他取下浴巾在腰上一围赤裸着上身出了浴室,莫妮卡送他的玉桨还挂在胸前。

    刚推开浴室门,迎面撞见薇薇安。自从跟黄一凡住在一起后,薇薇安经常见他们几个男生光着膀子溜达,也早习惯。汪春和薇薇安打过声招呼便要回房间,不想却被薇薇安叫住:“TONY哥,你怎么和李墨好上了?婷婷呢?”

    汪春被薇薇安问的一愣,眨着眼不知是何意。

    薇薇安又问一遍:“你和婷婷分手了吗?”

    “只是有点误会没来得及解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宋迪给你打电话说的?”汪春觉得奇怪,他在那场换房风波当天就被带回基督城,尚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而从这两天宋迪与陶子发给他的简讯看,他们应该还在皇后镇没有回来。薇薇安怎会突然如此说,汪春疑惑的看着她。薇薇安略有嗔怪:“你和婷婷还没有分手,怎么能跟李墨在一起?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脚踩两条船,TONY哥,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汪春听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跟李墨在一起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我哪里对不起婷婷了?不会是宋迪给你打电话说过什么吧?我跟陶子什么都没发生!”

    薇薇安被汪春说糊涂,瞪大双眼看着汪春,不明白怎么又多出个陶子。汪春于是将皇后镇发生的事简略地告诉薇薇安,薇薇安越听越乱赶忙打断:“我说的不是陶子,我说的是现在睡在你房里的李墨!昨晚上你们两个喝多了,你把李墨带回家了。”

    汪春听后大惊失色:“什么!李墨!睡在!我房里?”

    薇薇安点点头。

    汪春呆立在当场,昨晚喝的断片,实在想不起后来的事,只好去问薇薇安。薇薇安回道:“昨天你和李墨搂在一起回的家,后来你把李墨抱到你房里,然后你躺沙发上睡了。还喊着婷婷不信你,李墨才是你女朋友的话。”

    “真假的?”汪春惊恐的不敢相信。

    “真的,我和一凡都听见了,而且李墨也这么说。”薇薇安说的肯定。

    汪春又问:“李墨说了什么?”

    “她说婷婷不是你女朋友,你现在是她男朋友,而且还要一起回国不在基督城呆下去什么的!反正你们两个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薇薇安刚说完,发现李墨已经站在汪春卧室门前,两人的对话应该大部分都被她听到,李墨正面露红晕的望着二人。汪春慌忙双手捂住赤裸的上身,傻傻的不知说些什么。幸好薇薇安倒是热情的与李墨打着招呼,找出备用的牙膏牙刷拉着她去洗漱,才修饰下这场尴尬。洗漱过后李墨提出要回HOMESTAY,汪春也想要去警局再看看案件的发展,两人和薇薇安道别下楼。走到楼下,汪春先是围着车转了一圈,检查自己昨天喝断片后是否把车刮蹭,发现徐剑锋的车并没有划伤,这才放心。

    经过圣丹莫大街的巴士站时,李墨发现马路对面的公车站下周婷婷正拖着行李箱等巴士。她拍拍汪春指着周婷婷问是什么情况,汪春看过去也是一阵惊奇,忙在路边停下车,看着周婷婷拖着行李箱背着背包不住的发懵。

    李墨推了一把正在愣神的汪春:“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去?”

    汪春回过头看着李墨:“她怎么在基督城?不是应该在皇后镇吗?”

    “你管她应该在哪呢?人家都拎着行李箱了,你再不过去,以后就算想知道人家在哪都不可能了。”李墨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推测这是场一去不回的远行。接着将汪春推下车,可却又有股窝心的酸涩,像是未熟的梅子,酸里带着涩。

    汪春三两步跑过马路来到周婷婷面前,周婷婷正低着头看着手机,直到汪春走近才发现他。汪春不知怎样开口,站在周婷婷面前支支吾吾。周婷婷乍见汪春,极力控制着情绪,冷冷的看过一眼便转头往向巴士驶来的方向。

    汪春磨蹭半天:“你怎么从皇后镇回来了?”

    周婷婷没有答话,汪春低下头又不知要再说点什么,又磨蹭上一阵:“剑锋和KYOKO遇难了!他家人这几天就会来,凶手已经抓到,过几天就会开庭了!”

    周婷婷犹豫一下,并没有看着汪春:“嗯,我听说了,麻烦你帮我带束花吧!”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汪春磕磕绊绊的问着。

    周婷婷轻描淡写的回着话:“这应该不关你事。”

    “婷婷,我...真的...那是个误会,我和陶子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只是场误会。”汪春无力的辩解着。

    “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再听了。”周婷婷的话直让汪春打冷颤。

    汪春见周婷婷态度冷漠,恳求道:“婷婷你能不能先不要走....再给我一次机会。”说话间巴士从远处渐渐驶来。周婷婷把头扭过来冷冷的看着汪春:“TONY,你是一个好人,但我承受不起你复杂的世界,我只想要一份简单的属于我的生活。”

    “我哪里复杂了?已经够简单的了!”汪春实在想不通。

    巴士距离车站越来越近,周婷婷把手放在行李箱上,看向汪春停在路边上的车:“你还是回你的车上吧!车上还有人等着你呢!”

    汪春顺着周婷婷的眼神看过去,李墨正从车窗探身向这边张望。他顿时羞愧的后脖颈直冒汗:“不是!婷婷你别误会,我跟她没什么。”

    周婷婷示意汪春不用再说下去,硬生生笑着:“TONY,你的世界有太多风景,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太多,不过还是感谢能与你邂逅吧!”

    周婷婷不经常笑,只是此时的笑容将汪春推的很远。巴士驶进车站,汪春目送她登上巴士,再默默的看着巴士驶出车站。汪春从未预料到周婷婷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就好像不知她是如何出现一样。短短的几分钟恍如隔世,真实的反倒令他感觉不真实,空荡荡的车站像是周婷婷从未曾来过。望着消失在路尽的巴士,刚刚品尝到的爱情就这样烟消云散。

    李墨见傻愣愣的汪春呆站着不动,下车来到他身旁:“她这是去哪?”

    “不知道,她没有说。”

    “你要不要追去再问问?”李墨问着汪春。

    “我上哪去追她?”汪春沮丧的不知应当做些什么来挽救他薄如蝉翼的爱情,正在茫然间周婷婷发来简讯,李墨也凑过来看。简讯上写着:“TONY,对于过往请当做火车与灰尘!或许我们是彼此都是从车窗飘落进的灰尘,我落在你的那列火车上,你落在我那列上。始终有一天要分道扬镳,但好在这趟旅行上彼此来过。我想,不应去讨论它来的该与不该,对与不对。最后请代我向剑锋哥和KYOKO致以深深地悼念。天涯两边,各自珍重。”

    看完信息,汪春心中空落,李墨也是咋舌:“这就算分了?分的还这么文艺?”

    汪春以为自己会心痛,他在心里上下摸着伤口,摸索许久也没找到。就好像被冰锥子从身上钻过一样,除了有一丝凉飕飕的寒气外,没留下任何痕迹。不知是不是分手的太过仓促以至于感觉不到疼,就像新布莱顿海边堆砌的贝壳字,看过一眼后便埋入沙中等着被冲进大海不了了之。李墨看着还在发楞的汪春,拉着他回到车上:“我听你和薇薇安说起在皇后镇的事,是不是真的?”

    汪春叹口气点点头。

    李墨又无奈又好笑:“这事换成谁都不好接受,而且还撞个满怀。不过话也说回来,你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信任的话,感情也就薄弱,早晚还会闹出误会。”

    汪春听着李墨的话陷入深思,信任,绝对是一个被动的词,无论是睁一眼闭一眼还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游戏的参与者都要没有缘由的相信另一方。这就好似赌博,但重点并不是输赢,而是愿不愿与敢不敢义无返顾的去赌。周婷婷显然不愿参与这场赌博,而汪春自问也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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