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一下子涌进了门内,外面的盛宴几乎到了尾声,白民的嘴中不时地发出低吼的声音,他们正在舔食着地上的积雪和那积雪中同类的血迹。
看不到一只死去的白民尸体,没有肉,没有骨头,甚至血都已经消失了,若不是在这片空地之上俯身着这许许多多的白民,谁都不会相信这里曾是一个战场,一个分解尸体,吞噬尸体的宴席。
但这些俯身的白民此时却站了起来,一双双通红的眼睛贪婪地射向了姬飞峰,也射向了被火把映红的树洞之中。
蛮蛮果然没有出手,他再也不会向着自己的同伴出手了,哪怕他的同伴也变成一个恶魔。
洞内的几个人谁也不会出手的,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姬飞峰。南宫小子的眼睛中含着泪水,他怕白民,但他更可怜这无知的生物。
所有的人都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一场可怕的屠杀。
从树洞内映出的红光在雪地之上铺出一条血红色的道路,沿着这条道路,姬飞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壕沟的前面。
他闻不出沟内的蚀魂散的味道,但白民却味得出来,它们站在壕沟的那边,伸出着雪白的双臂,冲着姬飞峰张舞着。
姬飞峰的手慢慢地摸向了后背,慢慢地抽出了松魔双枪。枪尖之上似乎也被镀上了火光的颜色。
无颜看了一眼门婆与蛮蛮,他默默地拿出兰玉弓箭。
其它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们无话可说,既然白民的命运已经要被姬飞峰主宰,那他们只能祈祷姬飞峰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箭在弦上,无颜轻轻地抬起了手臂,箭尖直指着姬飞峰的后心,却又慢慢地移开,对准了壕沟那边最近的一只白民。
就在这个时候,姬飞峰突然间早地拔葱,挥舞着松魔双枪跃了起来。他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枪尖冲下,直刺向两只白民。
这一跳既高又远,一下子跳过了壕沟,向着白民发出了第一招。
这白民虽然只是动物,但本能的也知道躲闪与抵挡,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兵器的厉害。
那两只白民的手立即举了起来,向着刺来的双枪硬生生地抓了过去。
壕沟的对面白民无数,密密麻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隙。所以姬飞峰此招也绝不想刺杀白民。他所攻击的两只白民都站在壕沟的边上。
见白民伸手抓来,姬飞峰手腕一动,枪尖避开了白民的手臂,沿着后脑滑了下去,力道则由向下刺杀改为抽打。
两柄枪都结结实实地抽在白民的后背,那两只白民脚下站立不稳,向着壕沟内便栽去。姬飞峰身子还在半空中,借着这一抽之势,身子翻转,身体已然落在了地上。
姬飞峰这一招极为险恶,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也落在壕沟之中。即便他双脚落在地上,也是身处壕沟的边缘,那白民们便一拥而上。
姬飞峰不敢怠慢,身子一蹲,双枪展开,向着扑上来的白民下三路刺去。
顿时,几只白民被刺倒在地,躺在地上,这一下反倒阻止了后面白民的进攻,也让姬飞峰有了喘息的机会。
姬飞峰立于壕沟边上仅一二尺见方的地方,与白民交手着,凡是冲过来的白民,不是被他的双枪刺中,便是被他抽得站立不稳,从他身边栽进了壕沟之中。
姬飞峰一边与白民交着手,一边慢慢地挪动着步伐,也好让身后壕沟所有的地方都有白民摔下去。
姬飞峰本以为这些白民极易对付,却不曾想白民力大无穷,有几次它们的手臂碰在姬飞峰的枪尖上,几乎让他拿捏不住,再加上白民太多了,不一会的功夫,姬飞峰就感到十分地吃力。
正在这个时候,姬飞峰突然感到脚脖子一紧,他心道不好。
原来那些掉进壕沟的白民虽然呛到了混有蚀魂散的雪水,但一时没有很快的死去,竟然沿着沟壁爬了上来。
姬飞峰就感到有股力量将向后拽动,这力量巨大无比,但就在他几乎根本就站不稳的情况下,那力量突然消失了,抓住他脚踝的爪子也松开了。
在嘈杂的白民低吼声中,一声弓弦响,余音未了。
姬飞峰偷眼回头一看,只见壕沟内一只白民后脑中箭,向着沟内栽去,有几只正待向上白民见状,立即抛开了姬飞峰,扑进壕沟之中,开始撕咬。
树洞口处,无颜面无表情,他默默地又抽出一支兰玉箭来搭在弓弦之上。
门婆看到这里,叹了口气对蛮蛮道:帮“帮他吧。”
蛮蛮点点头,拎着判官冰笔走了出去。
鲁腾摇了摇头,一撇嘴:“那我呢?”
门婆指了指两个小孩:“他们俩交给你了。”
说着,门婆抽得断刀在手,她却没有从正门走出去,而是猛地一下子竟然将这树洞的后墙撞了个洞跳了出去。
鲁腾与南宫小子都是大为吃惊,忙看过去,只见这树桩的后面竟然有一只白民已然欺近了。原来已有白民沿着壕沟转到树桩后面,然后爬上来逼近树桩。
门婆有所察觉,所以破墙而出。这个看似老迈的门婆,身形如魅,从这只白民的身边飘过,那白民的头颅已然落在了地上。
门婆抓起头颅,向着壕沟的对面扔了过去,紧接着提起白民的身子也用力地扔了过去,看她干瘪,力气却是很大,这两个物件直落在白民群中,顿时,数只白民又扑了上去。
无颜在门外冲着鲁腾说道:“你们呆在屋里别出去。”
说着,他一个纵身跃到了这棵大树之上,这样,他可以将壕沟一转圈的所有情形都看在眼里。姬飞峰蛮蛮与门婆分三面在杀敌,谁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无颜便射上一箭,更有落入壕沟中未死的白民再爬向树桩这边时也绝难逃过无颜的眼睛。
鲁腾与南宫小子呆在树洞之中,透过两个洞口向外看着。
南宫小子突然问道:“鲁叔叔,刚才你说你们决定留在这里等我们?”
鲁腾点头:“对呀?”
南宫小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呢?你们不是要去昆仑山找我们吗?”
鲁腾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吱唔了一下说道:“那个疯婆子能掐会算。”
南宫小子皱了一下眉头:“真的吗?”
鲁腾慌张地道:“真的,别问了,咱们得提防白民杀过来。”
这些白民虽然力大无穷,数目又多,但它们毕竟还是兽类,根本就不懂得任何战略,被姬飞峰等四个站好了阵势,它们便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许多白民虽然奋勇却也不免做了刀下之鬼或是掉到壕沟之中呛到了蚀魂之毒,命已不远矣。
就这样,战不多时,死去的白民越来越多,三个人的压力便也就越来越少了,有不少白民早已放弃了进攻姬飞峰等人,而是扑向了死去的同类,开始了狼吞虎咽。
壕沟中慢慢地堆满了白民的尸体,这些尸体显然是诱发了活着的白民的食欲,他们似乎也顾不上壕沟中蚀魂散那种难闻的气味,而是纷纷跳了下去开始饱餐起来。
一切情形如事先所预想的那样发展着,一些白民因为呛到蚀魂之毒而死去,另有一些白民却因为吃了同伴的尸体也中毒死去,于是毒性便慢慢地扩散开来。
看到这个情形,姬飞峰等人知道不必再动手了,而是抽出机会来,回身越过壕沟来到树桩前,无颜却没有从树顶上下来,他提着弓箭还在提防着从壕沟中爬向树桩的白民。
盛宴再次开席了,这却是一场食物不断增加,而食客却不断减少的宴席。
门婆等五人站立在洞口,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谁都没有说话。
姬飞峰叹了口气,突然坐在地上,盘起腿来在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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