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正向我走来,TA应该看见了我,不知何时,ta一直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以便获知昆悠的生活轨迹,可令其感到失落失望的是,这小子竟然也看到了自己,与自己做着同样的动作,都是位默默观察世界沧桑与美好的写作者:认识的人都没了踪影,或变成了另一个人,现在一无所有,而曾经拥有一切。
我知道ta离开了人世,那副似睡非睡的躯体在自然中化为虚空,没有人为我悲伤,没有人知道ta已经死了,因为他们还没有获得到关于我的任何消息,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除了一些曾经与他一起玩的 孩子,而他们离开了儿时的家,寻找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就这样不明不白,不紧不慢地挂了,临终之前我眼前闪现了一团光,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很痛苦,但之后我没有任何感觉,碰不到任何物品,只能眼睁睁看着数千本藏书与数万张手稿自取灭亡或由认识与不认识的他人处理掉。
我一直默默无闻,不想抓住任何机会,因为不想出名,不想变富,我也没写下任何遗嘱,因为我不在演戏,但自己是一名扮演无名小卒的演员,人们不知道我曾来过人世,他们的生活各自继续:为自己的儿女着想,为自己的年老担忧。
我与他们无关,他们与我也无关。
直到有一天,一位查煤气的阿姨多次敲我家的门,门前已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催款单:有水费的,有电费的,还有房租违约的。
她发现不对劲,因为这个月这户人家的天然气表变化了一点点,其实她本来想以“0”方计算, 可为了统计,必须找到主人来核实真实情况。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那略微紧张的神情:她在考虑敲下一位住户的门之后该说些什么。工作十分紧迫,若做不好会被上司追查的。
由于我一直不爱管闲事,那是TA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因此我走回了自己生前的卧室,依旧温暖如初,到处有书的幽香味与笔墨味,那是从稿件里散发出来的。
我凝视了自己的躯体好一会儿,并未腐烂,胸前有一片白色印迹:他的双手完全打开,双眼微闭着,像位孩子样熟睡于一张双人床上。
太阳照常升起,今天并不是阴天,而且是个大晴天,阳光如往常那样照亮整个房间,光线布满整个身躯及其周围,我站在其中,由于我失去了感觉与知识,但我仍有智慧。
我看见眼前这副躯体的意识正在被分解,逐渐失去生前的记忆,而我作为主人的意识,仍存在于这空间,这里有着他所有的思想与欲望。
我游过大坪场,孩子们已离开了这里,已长大成人,ta们或许不记得儿时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了: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孩子,只是很少人会知道,因为人们很难保持自己一直不变。
但这块土地仍在这里,布满阳光,土地并不会由于人的离开而迅速消逝,而是在人对其印象逐渐模糊以至淡忘中悄悄退出历史舞台,被新的建筑所替代。只是没有人的修剪,荒草丛生,但依然有鸟儿的身影并在此歌唱。
躯体被一阵风带走:舍弃的万物都在改变位置,改变顺序,似乎真的被某种无形之力掌控着,或许是不可视之物,或许是自己当时的内心想法与冲动。
【相识即缘分,
陌生即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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