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1966年——写于冰雪消融中》广受推崇,其内在的强大气场和诗歌进行曲般的节奏,古典与现代的情景交融,冷峻而奔放,凝练而精确,成就了它的纯钢一般的品质。北欧的瑞典,长期处于漫长的冬季,冰雪消融带来的那种自由、解放般的感觉,自然是非冰雪国家的人们难以体会的,就像今年冬天气温骤降至零下八度甚至零下十八度,地冻天寒,阳光突然降临,人们内心便油然而生一种幸福的喜悦与激动。
诗人总是敏锐的,会在即时的快乐过去之后,沉思人类的精神处境,穿透现象的层面,去触摸更真实的世界。“汽车面具”十分精准地象征了现代人的一种精神常态,匆忙而疏离,而桥,像一只超越死亡的巨鸟,则意味着一种新生的信念。
特朗斯特罗姆在更早的时候也写过一首《冰雪消融》,写得别开生面,不泥实,也不放纵想象的翅膀,而是以一种给事物首次命名般的语调,书写着心中涌动的情感。
早晨的空气留下邮票灼烧的信件
冰雪闪耀,负担减轻——一公斤只有七两
太阳离冰很远,在冷暖交界处飞舞
风像推着童车在慢慢地走着
全家倾巢而出,看久违的蓝天
我们置身在传奇故事的第一章里
衣帽上的阳光像黄蜂身上的花粉
阳光在“冬天”的名字上坐着,坐到冬天消隐
雪中的圆木静物画使我深思,我问:
“你们想跟我去童年吗?”它们说:“去”
灌木中词在用新的语言嘀咕:
“元音是蓝天,辅音是黑枝杈,它们在雪中漫谈”
但穿轰鸣之裙鞠躬的喷气式飞机
使大地的宁静百倍地生长
——《冰雪消融》李笠译
特朗斯特罗姆,作为一个业余的音乐家,他的诗自然离不开音乐,除了《C大调》《舒伯特》《悲哀的贡戈拉》之外,还有大量的意象和音乐有关。比如《水手奇谈》,“唯一的幸存者在那里,坐在/北方的炉火旁倾听/那些冻死的人们的音乐”,十分贴切地传达了对那些海上的遇难者的怀念之情。
在《天气图》中,结尾的两句诗令人十分吃惊——
黄色果实在还原里赋予树木
其自身的和声的过分坠落的机智。
——董继平译
果实、和声,特朗斯特罗姆非常敏锐地找到了其中的内在联系。遗憾的是译文似乎不是很准确。虽然经过反复搜寻,也没有找到另外两位译者即北岛和李笠的译文,但是果实、和声,足以让我们开启想象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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