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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王仲行劝农灵岩山时，刚与前任知府何万办过交接。何万生卒年不详，应是南宋隆兴元年进士，两入中央、两度外放。何万出仕苏州时，与范成大并列“南宋四大家”的诗人杨万里赋诗送行，赞他“人物只今何水部，风流不减柳苏州”，将他与南朝何逊、本朝柳永相比，当非泛泛之辈。但何万事迹磨灭难考，唯有何万后代值得一说，这就是晚清苏州知府何刚德。
何刚德是何万第二十一代孙，光绪二十六年（1900）从江西调任苏州，是封建时代苏州最后一任知府——真正懂得传统劝农仪式的知府。
何刚德是农业时代的事业型领导。此前江西多年，他任职抚州、建昌知府，“重农守土责难宽”是他的心声。他记录过亲历的劝农仪式：“九推郑重劝农典，五郡回翔守土官；揭起朝珠亲秉耒，黄童白叟堵门观。”意思是知府大人亲自扶犁驱牛，往返九次方告礼成。又有“芒神迎罢待春回，安置芦棚鼓吹催；唱到三鞭成礼退，部民拍手夺牛来。”这是说开年劝农之际，还有迎春仪式，“部民夺牛”则指用于祭祀的土牛，礼成之后被土民当成吉物抢夺。清朝知府虽无“劝农使”职衔，但劝农职责仍在，因此何刚德极是关心农民疾苦，道是“政繁赋重拂群民，夙夜兢兢惕败名”。
现在何刚德到任苏州，仍视劝农为己任。何刚德说，“中国根本之计还在于农，农业乃救国之一道也”。科举制度取消两年后的1907年，何刚德牵头创立了苏州府官立农业学堂，亲任学监也就是校长，这就是如今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前身。那年他撰文指出，苏州原本“腴沃甲遍国”，只因战乱导致“荒田不下数十万亩，而士夫、农人之学莫为提倡”，于是自己出面办农业学堂，寄望“更使生徒知稼穑，吴中风气此开先”。
何刚德可不是嘴上说说。他重视农业实践，利用农校东侧的六亩闲地开辟试验场，聘请东洋留学归国的专业人士担当教习，带领学生们科学种田种稻，产量数倍于自然农业生产，“一穗累累三百颗，乡农动色诧神奇”。但光有这六亩地还不够，于是“阊胥度地及城阴，垦遍荒芜用力深，不尚虚文求实事，劝农呕尽济时心”，连阊门、胥门城墙根下的荒地都被他派上了用场。
放眼苏州历史，何刚德堪称末代“劝农使”，并且还是勤勉敬业可圈可点的那一类。从宋朝丁谓到清朝何刚德，不知不觉跨越了整整九百年，伴随着“劝农使”的常设与消亡，可以窥见苏州这座神奇的城市如何在每个季节里拔节生长。
而千年之后的今天，苏州经济总量已列全国第六、地级市最强。这座江南古城从农业时代走来，穿越工业时代、信息时代，眼下正在迈向数字经济时代。犹记得宋朝伴随“劝农使”职衔出现的那句谚语“苏湖熟，天下足”——未来的苏州又将留下怎样的谚语、创造怎样的惊奇呢？
也是有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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