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苑》记载,魏文侯向李悝请教为国之道。李悝回答说,关键要让那些立有功劳的人享有俸禄,要使用有才能的人,做到赏罚得当。魏文侯却回答说:我赏罚很得当啊,可是民众还是不愿为我出力,为什么呢?李悝反问,是不是因为国家里有淫民呢?
李悝所指的淫民意何呢?李悝的矛头其实指向了西周宗法制度下的爵禄世袭制。所谓的爵禄世袭,也称世卿世禄,在西周春秋的宗法制国家里,贵族世代享有其祖上获得的爵位、官位以及相应俸禄的相关制度。贵族子弟长期养尊处优,骄奢淫逸,居官不谋官事,为国不念国政,整日徘徊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不仅不能为国家建立尺寸之功,还要大量消耗国家财富。这类人,被李悝称之为淫民。
李悝进而向魏文侯进言:正是国家存在大量的淫民,才导致社会上层的腐化,严重阻碍有为有志人士的晋升道途,造成了国家力量的贫弱,只有剥夺淫民的世卿世禄,才可以招徕四方有为之士为国家福强贡献力量,即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
魏文侯采纳了李悝的建议,取消了魏国世袭贵族的特权,建立了一套以战功和才能选拔任用官史的制度,使得一大批新兴的代表人物,乃至有作为的贫民,通过国家的人才选拔,得以进入国家的权力中心。李悝变法,拉开战国大竞争大变革的帷幕,直接动摇了传统宗法国家的上层建筑,极大地激发了魏国的政治活力,提高了国家的行政效率,成为魏国强大的重要制度保障。
毛主席说过,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地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从现代政治理念去看,李悝真的深恶痛绝淫民吗?我以为李悝作为具超越时代局限的政治家,如果仅仅停留在对他所反对的具体的淫民阶层去解读他对历史变革的贡献,那就是对历史的刻舟求剑。李悝思想的精髓在于他揭示了当政治把人类好逸恶劳的天性通过权力把部分人圈养起来会培养一个消极堕落的社会,最终会危害到每一个社会成员。消极的社会不就是一切被安排的必然王国吗?赫拉克利特以为,如果幸福在于肉体的快感,那么就应当说,牛找到草料吃的时候是幸福的。
老顽童冯伦说,“如果一个人喜欢历史和哲学,心就会变得强大无比。因为历史讲永恒,时间上的永恒;而哲学讲无限,范围的无限。有了永恒和无限,别人无奈时,你就会释然;别人恐慌时,你就会勇敢;别人无知时,你就会清醒。”历史睡了,时间醒着,世界睡了,我们醒着。重读战国历史,对我们一介草民来讲,时刻铭记神喻:你必须汗流满脸才得糊口,并自觉抵制滑向淫民的深渊,也许就是最实际意义上的以史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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