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张洪亮
艾果没打招呼，直接来了我家：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艾果从来不喝酒。
“怎么了？这次出差不顺利？”“还行，谈成了。”
“装吧就，这次一大笔啊。在我家喝啥，出去请客！挑最贵的点。”
“我找了意涵帮忙”
“靠！”我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1
意涵和艾果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喜欢她很久了。大学第一年，他写了厚厚的一封信给她，袒露了心声。即使他知道，艾果已经有了恋爱的对象。
他在结尾说：但是，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是吗？
艾果笑起来很美：“意涵？我没想那么多，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啊！我还要上课、恋爱，忙着呢！”
艾果失恋了，哭的很凶，会给意涵打电话。意涵就在电话那边一直陪着她。无论多晚，无论多久。
没多久，艾果又恋爱了。又分手。
意涵说：“我们在一起吧，我真看不下去你这个难受样儿。让我来陪着你吧，但是异地，你坚持不了我们就做朋友，可以吗？”不花哨，不虚伪。
艾果刚刚因为失恋哭红了的小脸又笑了。
2
艾果说，这次出差，要谈一个大客户。可是，有一组关键数据，我们一直没有，我没把握拿下来这个单。你知道，我正要买房子。很需要这笔钱。
我踌躇了很久，只有找意涵了，我们已经七年没有任何联系，但是没办法，我认识的，只有他是这一行的大咖。
意涵的信息回的很快，他说已经睡了，第二天给我数据。
唉，我都急成了什么样儿，一组数据，顺手的事儿……还好，第二天还是给了我。
后来就谈成了，回来了呗。
花儿，我想通了，我原谅他了。
“那就好”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七年之前，艾果和意涵分手了。
两个人在一起四年多的时间，虽然是异地，但意涵对艾果无微不至。
艾果说，真的很幸福。
每天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
我有任何事，他都会赶来。生病了一定陪在身边，不开心随时可以打他的电话，信息肯定秒回。
艾果说，这四年，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岁月里有他留下的痕迹，她小心的保管着两边往返的车票，一起旅游时候的门票，电影票，游戏票各种各种。厚厚的一沓。
艾果说，这叫做爱的证明。到结婚的时候要用丝带扎好郑重的放到新房里去的。
她的脑子里总是这些乱乱糟糟的浪漫主义。
直到有一天。
毫无征兆的，一个女生打电话来：艾果，你跟意涵分手吧。
艾果说，她不懂。
昨天还是情意绵绵，还计划着未来怎么样走到一起去。她甚至想好了，要辞掉手上这份公职，不就是北京嘛，我一定能找到工作的！不就是爸妈反对嘛，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不就是一千多公里嘛，大学都过来了，工作还怕啥！
她说，我拼尽了全力计划未来。
“他甚至连分手都没有亲口跟我说！我后来打过去所有的电话，要么挂掉，要么是那个女生接。发信息就直接不回。”
“呵，真感情，开玩笑，没有的！”她常常买醉，我再领她回家。“无论我怎么求，都没有用，以前对我那么好那么好，都是特么的屁！”然后就是大哭一场。
那段岁月，艾果过的昏天暗地，她说已经绝望，连意涵都会背叛。
她不再相信世间任何的真情。
幸亏有艾哲，在我最悲哀的时候拯救了我。之前啊，说没有爱情，那是没遇到对的人！说到底，我还是要谢谢意涵，不是他，我怎么懂珍惜，怎么能跟艾哲过的那么好。
3
艾果说，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下意涵，我谈成了。
拿起手机，很快写好一条信息：谈成了，谢谢你。
意涵回复的很快：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
艾果一哂，除了谢谢，我还能给他什么？
对了，这次回来也特别不顺利，飞机晚点了八个小时，我都快疯了。落地的时候凌晨四点。幸亏艾哲去接我。我特地告诉他，太晚了，别来接我了，明儿还要上班！
见到他我还吃了一惊：“你怎么来接我了。”
“我怎么能不来接你呢？”
感觉真好，笑容慢慢爬上了她的脸，绽放的很美。“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谢谢？”
“傻呀，我跟他说什么谢谢！”
4
再见到意涵，已经是深秋，可惜南方还有一些温热的感觉，察觉不到寒意。
意涵明显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了，业界翘楚，多金帅气。不变的还是他的好脾气，改变的是他竟然开始抽烟。
意涵说：“唉，我们这一行啊，压力大，抽烟么，没办法的。”
我们两个相遇，总是绕不过去艾果。他看着我，我招，他温和地笑笑，声音像棉絮一样缓缓的铺开：
接到艾果的信息，我很意外，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放不下她。
怎么会忘记。那是我拼了命都想要的女孩子。
那组数据我还真没有，接到艾果的信息已经九点多了，按着她的性子，肯定是不到最后关口不会找到我，我怎么能让她失望。我只好告诉她第二天给她数据，让她好好睡一觉，先。
不过好在周边的数据我还是有的，缺的部分只好舔下脸来各种打听，各种算，忙到半夜，总算是整理出来了。
后来她说谈成了，谈成了就好。她那个脾气，太倔强，太要强。
七年前啊，那时候，我哪里有什么女朋友？
我那个时候就是一个二愣子，穷小子。
去北京已经两年了，成天的漂着，日子看不到头。
我哪里能让艾果跟着我吃这个苦，她从小到大都是在爸妈的心尖尖上长大的独生女。那次，她竟然跟我说，要辞职。我真吓坏了，你知道吗，她那份工作，是她爸妈托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找好的。她来北京，会吃苦的。
我真看不下去她的难受样儿，想到都不行。
我又没办法回她那个小城市，我当时的工作在那里根本没办法开展。跟她说实话？她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明儿就来北京了。
那时候我真没准备好，我要把一切准备好了，才能让她不受半点委屈的来啊。
我找来那姑娘？厉害吧，是我哥们儿！
长痛不如短痛，艾果忘性大，一转脸儿就好了。纠缠才是最害了她的。
分手以后我拼命努力，想快点成功，好想快一点告诉她真相，早点接她来北京。
结果，她那么快就结婚了。
不过她现在过的挺好，只要过的好就好。
还好，我们还算朋友吧。
我嘛，事业就这样，你都知道。结婚会的。等等看吧。
艾果跟我说谢谢。
你说，我让她说什么谢谢啊，谢个哪门子啊。
灯光柔和，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是嘲讽还是自嘲或者无奈。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艾果万分绝望无比难受的时候，意涵在北京的地下室躺了整整一个月，谁又比谁更难受呢。
5
我问意涵，要我怎么跟艾果说。
他竖起一根手指，封住了嘴巴。
艾哲对她不错，她开心就好。
爱过碰到了遗憾，除了谢谢，还能留下什么呢？因为那一句：来不及，已经说不出口。
只有爱着才那么好。我们不会说谢谢。
艾果说，我对艾哲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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