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爷跟三姥姥的年龄与我父母差不多,三姥爷还是父亲小时候的玩伴儿,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度非常好。
而三姥姥,就是母亲教育我的反面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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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三姥姥太不过日子了,整天就知道吃好的,一点不会省钱过日子,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母亲口中三姥姥不过日子的例子有很多,印象最深的就是三姥姥竟然把粉条当面条煮着吃。
打小我就嗜粉条如命,总也吃不够。从白菜里面往外夹粉条的技术已被我练得炉火纯青,每当母亲做了白菜炖粉条,我恨不得每一筷子下去,都能夹住一大团粉条。却无奈往往白菜占了大部分,粉条少得可怜。
在我看来,已经被各种调料浸润的香糯绵软的粉条,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
而能煮一锅粉条的三姥姥就是最幸福的人。也是最特别的人。
要知道这煮一锅粉条的成本,是可以让我们吃足足一星期的面条啊。如此金贵,三姥姥竟然煮一锅吃。这么不过日子的事情,全村也只有三姥姥能干的出来,她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全村知名“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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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三姥爷跟三姥姥的日子一直过的苦巴巴的。
三姥爷跟三姥姥种地收成不好,每年庄稼的收成都跟别人家差一大截。以至于到了冬天,大家都在家里猫冬,三姥爷跟三姥姥不得不冒着严寒出去批发点瓜子走街串巷的卖,要不然连过年都过不了。那时的我还经常在想,贪嘴的三姥姥之所以要去贩卖瓜子,大概也是为了自己吃瓜子方便吧。
多年后,当我回村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三姥姥。小波浪卷发,一袭酒红毛呢大衣,打底裤,裸靴。几年不见,三姥姥变这么洋气了?这不得更被大家嘲笑不过日子了?
母亲告诉我,三姥爷跟三姥姥早就不在村里住了,几年前就去县城了,刚开始在县城卖菜,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小生意,有经验,现在卖菜的摊子越来越大。他们的儿子也从小厨师,现在干到了厨师长。饭店里的菜全是三姥爷跟三姥姥给送。生意越做越大。
哈哈,三姥姥终于熬出头了,我问母亲,你现在还觉得三姥姥不务正业吗?我妈白了我一眼,说,人家有钱买得起,怎么能叫不务正业呢?
我说,老妈,您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三姥姥不是按部就班当农民的人。
我妈又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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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妈白我一眼是为了什么。
我妈的心态代表了当年所有嘲笑三姥姥的那一干人的心理。谁也没想到种地种不好,有点钱就知道吃的三姥姥竟然就这么出息了,还混到县城去了,成了老板。而他们当年那些种地能手,收成数一数二的人,一直都在三姥姥面前优越感十足的人,却依然在农村摆弄着几亩薄地,挣钱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三姥姥在城里卖菜的收入。其实谁也不想在三姥姥面前承认自己的不足。
做农民,我妈他们一干人是标准的农民
而三姥姥
是我的长辈中活的最自我的人。
想吃就吃,想做就做。不喜欢的事情,有勇气拒绝。喜欢的事情,率性而为。
如此地,不合标准。
上学上班工作赚钱买房子车子娶媳妇养孩子……
生活是最长的套路。
所谓的标准是最重的枷锁。
在别人的标准里,只能越来越平凡。
在自己的标准里,才会越来越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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