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哈哈!孩子们总会怼我:有一个古老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你……
是的,我的生活我做主,我的生活的主体就是我。老了的我没有什么,只有对过去的思念。过去的所有已经成了我的固有资本。哦,资产?不对,因为没法标注它的价值。
当年,我高中,外婆的婶娘是一个典型的小脚女人。胖胖的,双双的下巴,嗯嗯,是看不到她的脖颈的,仿佛就是一个肢体上,放了一个圆滚滚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组合。因为辈分叫着咬口,所以我就简单叫她:胖姥姥。
胖姥姥真的老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据说她有个女儿来着,还有外甥,外甥女什么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们都老死不相往来。离她最近的就是我的妈妈,妈妈因为一大家的拖累,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她。
胖姥姥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招来一些老人,围着她的一铺火炕,暖暖的,特别是北方的农村,这里竟是一个极其温馨的地方了。能够如此吸引人的,还不单单是这温馨的环境,而是,这个小炕上的小地桌,往往放着几堆凌乱的瓜子和瓜子皮,还有快把大家眼珠子吊出来的中间飞落的纸牌。没有多少价值的,只是凌乱瘫躺在每个玩者面前的一元,五毛的钢币。
就在她家临街的墙壁上,还曾大篇幅的画像,一个赌徒的模样。当然,旁边还有被批倒批臭的判语。可我从来就没觉得她是个坏人,因为妈妈告诉我:管她呢!一个九十多岁的人了,还指望她怎么着呢?把我们自己做好就是了。
这一年,刚过春节,她也迈入了96岁的门槛。她真的老了,很少出门再去约打牌的人,只是懒懒地凑合一顿顿简单的餐饭了。妈妈没办法,就让我住到了她的家里。
我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该替妈妈分担些劳务了。那时是没有自来水的,要挑水的,我就接替了妈妈的那副扁担,给胖姥姥挑水,跟她作伴睡觉自然就是我的事了。从没感觉过她是负担,从没有感觉到她已经显些老人味的躯体有什么不舒服,我很快感地做着应有的一切。除了上课,胖姥姥的生活就是我的业余生活了。
终于那天,胖姥姥早上例外地没有了要起床的动静,又是星期日,我也就懒懒地没动,闭着眼睛在默数着123456789……。还是总也睡不着,就推推身旁的胖姥姥:我们起来喝粥吧!还有妈妈前两天给买的两块“草子糕”。
胖姥姥没动,也没一点生息,她的手还冰凉。我吓得赶紧跑回去叫了妈妈来,有几个邻居也来了,我们就一起给她穿上了,胖姥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我只记得她冰凉凉的手了。后来,就来了很多的人。村支书也来了,一声吆喝:来来来,大家动手,我们不动谁动?我们就是五保户的儿子。
胖姥姥走了,永远地不再用我挑水了。一副扁担也被邻居的李家大哥拿走了:吃绝户了。
一副扁担,挑走了我两年多的岁月。清苦,为了别人,心还是快乐的!
当年……
扁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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