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如同挂钟上的指针,不紧不慢地滑动着,无意间记忆的厚度也逐渐加深起来。
奶奶原本一头黑白相间的浓密发丝,已经无意中被染成了满头银丝,似乎被岁月捉弄了那般,仅用了一夜的功夫,就让奶奶在清晨梳洗的镜子里看到这副模样,不住地感叹。
“老了,看来是真老了,不服都不行啊!”
不过,感叹归感叹,生活的热情很快就把她拉到了生意买卖的忙碌中,似乎忘记了这回事,依然对人乐呵呵地,大大咧咧地交谈。
爷爷,原本就是一个秃顶,不过他经常都是戴着帽子的形象。冬天就戴一顶雷锋帽,夏天就戴麦秸帽,春秋季节就戴一顶奶奶用手缝的布帽子,只有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他才会摘下帽子。
他的两鬓曾经都是黑乎乎的胡须,在岁月的流逝下,也几乎两鬓斑白,只有那么几根屈指可数的黑胡子,还在坚守着自己的本色。
我呢,虽然读了小学,但说到底还是一个野孩子,用今天时髦的词来说那就是放养状态,毕竟爷奶都不识字。我的学习作业等,也只是他们口头上督促一下,主要全靠老师的尽职尽责。
记得是一个夏天的连阴雨天,原来我们住的那座老房子,一面山墙硬是裂开半尺宽的口子,风啊雨啊一下子拼命地往房间里飘。
爷爷平生少有的慌张,匆匆地撑着雨伞出去了,说是找人帮忙;我和奶奶撑着雨伞站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向远方张望,等待着消息。
“魏婆!下真大雨,你们奶孙俩咋站在外头?出啥事啦?”
我和奶奶都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穿着大背心和大裤衩,微微驼着背,理着平头的老男人。
他就是我家在本地的,七扭八绕的其中一个老亲戚,按辈分才管奶奶这么叫,显得亲切。
奶奶轻轻叹了口气,直呼其名地笑着。“**,你看这房子可怪的很,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不刚下了这大雨,山墙都咧开嘴啦,木法住啦!”
“啊,那咋弄?要不这样,你跟魏爷搬过去住,那个院是青砖瓦房,比这土坯房再说结作些!里头水电,锅碗瓢勺啥都有,都齐全!”我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往他住的平房边指了指。
后来,我们就搬到了这砖瓦房院落里,一个新的居所。原来的危房,干脆被附近的乡亲们合伙拆了,那一块块土坯顺势成了壮土,被开拓成了新的菜园子。
我爱吃番茄,爷爷就特意在这块新的菜园里,栽了二三十棵番茄。
爷爷奶奶的生意,随着新的居所发生了变动。爷爷只专门卖红薯跟生姜,大概这两种比大葱或者水果等其他菜果更耐放也更不容易损耗吧;奶奶不再卖鸡蛋鸭蛋鹅蛋,因为新的住所不允许养这些活宝,她只是卖各种青菜和自己做的豆豉。
他们原来的摊位,经过这次搬家,变得有些远,不大方便,摊位也跟着变化。
不过,新的摊位,还是没有多远,依然从新的住处往南穿过曲曲折折的一条小巷子,就到了东西走向的大街上,热闹依旧。他们还是摊位挨着,做着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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