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由于公路大片大片地挖碎修整,汽车一过,扑入视野的就是搅天烟尘。生怕被扑面的烟尘呛到,我跟小李都不约而同地把车窗玻璃摇起来关上。
说实话,我以前对这些滚滚烟尘还是相当厌恶的,但今天我是上班生涯中最后一次乘这辆行驶在山路上的汽车了,明天我就要踏上新的征程,因此,我现在对以前很厌烦的烟尘也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何况我透过烟尘形成的黄浊色的雾幕,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郁郁葱葱的山林、山路两边的悬崖叠嶂和路边的坡地,以及山脚下山路两边的屋舍俨然土地平旷,那些红色土地上的烟叶已经收获,代之而起的是长得翠绿的萝卜缨叶,还有那些已经成熟很久几近枯黄的苞谷,依然顽强不屈地挺立在田野里,像是守护这一方土地的忠贞不渝的士兵。这些如诗如画的景象,随着车子的不断向前驰行,一一地从车窗边向后倏忽地闪退过去,而前面壮丽如画的美景又不断地刷新,代替之前的旖旎风光供我欣赏,令我顿觉赏心悦目,神清气爽。我不禁想起我是怎样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了。
多少年前我还在遥远的家乡,我的家乡就在那奔腾澎湃的长江的北方,那广袤无垠的苏中大地上,有我的笼罩在蓝色烟岚里的美丽的村庄。那里的田园上有宁静祥和的风光,还有那纵横交错的河流在静静地流淌,河流上架起彩虹似的桥梁,村庄周围的桑榆杨柳一棵棵一行行,在春风夏雨里像碧绿的玉带镶嵌在村旁。我的家乡啊,她永远镌刻在我的心房。
我挈妇将雏、背井离乡地来到了聂耳的故乡,不是我的家乡不美吸引不了我,不是我的情路坎坷令我心寒,不是我在家乡辛勤地劳动得不到一些老板的酬劳让我吃尽了苦头,不是我的父老乡亲的深情厚爱淹没了我,而是我的妻子来自南国的城中村庄,那里一年四季姹紫嫣红鸟语花香,她受不了北方夏天酷热难耐,冬天严寒难挡,她要我带着她还有女儿一块儿回到她的四季如春的家乡。
汽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我想起我们乘车经过那澜沧江边山峰上的盘山公路上,公路的一边是千仞的悬崖峭壁,那悬崖上有苍翠的山林,山林上空那只拥有钢铁翅膀的雄鹰,在灿烂的阳光下展翅飞翔,她要飞飞飞向诗和远方;公路的另一边,低头望一望,就是是那静静流着的澜沧江,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那风,那浪,在我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携妻儿回到了这个叫彩云之南的地方,云岭高原敞开她热情如火的红色胸膛拥抱了我,她说:远方的客人,浪迹天涯的游子,云南人民欢迎你,不要过于眷恋家乡,这里也是你的家乡。我还记得,我初来乍到,我没工作,只好练摊换来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早晨,我出摊时,那清新如燃的朝霞和晨曦笑着向我打招呼;晚上,那街灯一盏一盏地闪烁着昏黄的灯光迎接我回家。我的投映在马路上的影子那么长,像长江的思念跟我的身影重叠。乡愁啊,咋就像长江那样长。后来有一次,我在卖西瓜时,那些蓝制服们来了,把我的西瓜车打得稀巴烂,那西瓜一个个地滚来滚去,让我想起长江上卷起的雪浪花,让我想起了钱塘江潮卷起的巨澜。我去捡西瓜,我弯下腰时,和煦的微风亲吻着我的脸颊,温暖的阳光抚摸着我的风中凌乱的头发。她们好像在轻轻地对我讲:跌倒了就爬起来,抬起头,挺起胸膛,挺起胸膛!
我后来就去上班打工了,就这样打拼了好多年。在我快要下工时,云南人民又给我送来了温暖,她们给我的工龄作出一定的补偿,让我觉得他乡的山也清,他乡的水也秀,他乡的人也跟家乡的亲人一样亲。云南的红色土地啊,你以你博大的胸怀包容了我,我爱你,我亲你,我热情澎湃地亲吻着你的充满爱心的红色土地!云南,彩云之南的家乡,爱你,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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