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3

2022年8月3日下午两点半，队友到固城出差。

一个星期前，他到固城出差，我跟着他回家看父亲。

父亲今年八十一岁了。

父亲依然穿着淡灰色短袖薄衬衫。他说以前的套头汗衫不能穿了。有一次脱汗衫脱不下来，差点晕过去。他让大姐给他买带扣子的短袖衫穿。那件短袖衫好洗，干得快。前一天晚上洗，第二天早上就干了。

曾经高大威武的父亲被岁月压弯了腰。父亲又瘦了，左侧肩膀比右侧肩膀矮了一截。他说站起来费劲，走路的时候腿发软。

我的父亲啊，他的四个儿女都不能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他不愿意到任何一个孩子家里住一段时间，不想找保姆照顾他，也不想去养老院。他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他说以前钓了一晚上的黄鳝，才换两块钱。现在说啥也不愿意一个月给保姆三千元工资，还要包吃包住。等于把一个月的工资给人家了，给人家养老。他还有能力自己做饭、洗衣服，生活还能自理，还可以撑下去。

我去超市给父亲买了小豌豆、馍片、早餐饼、花生米、瓜子、五香蚕豆、绿豆糕、绿豆圆子、排骨。

父亲说: 你上次买的花生米没法吃，坏了。

我上次回家，天太热。我急三火四在路口小店买的东西，没有去大一点的商店。

父亲说冰箱满了。冰冻储物柜放满了东西，没地方放排骨了。

我说: 你让大姐过来拿。她家冰箱大。

我给姐打了电话，让她中午回家拿东西。

姐让我中午去她家吃饭。

我说不用了，我们现在回平城，下午那谁还有工作要安排。

父亲给我们倒了两杯茶水，打开空调、电扇。

队友和父亲聊天，喝了两杯茶，说了十来分钟的话，说下午回公司安排工作，就和父亲告别离开了。

父亲送我们到小巷路口。路边的太阳花开得灿烂。

我忍不住走到太阳花前，拍了几张照片。

父亲催促我: 别玩了，快点走。天热。

我恋恋不舍握了握父亲的手。

父亲的一只手背由于一个星期前输液，皮肤变得有些发黑。

我上了车，趴在后车窗上，看父亲渐渐远去。

父亲弯腰捡起一根绳子，捋了捋，慢慢离开巷口。

我的父亲啊，对不起！我又是匆匆回来，匆匆离开。

附近的一个县城出现了疫情。为了保险起见，我尽量少和陌生人接触，不能坐客车、顺风车，只能往返坐队友的车。女儿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家里还有猫狗，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父亲，我没有留在家里照顾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