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此刻的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每天如此。听到我上楼的脚步声,妻拎着包急匆匆地下楼,在楼梯间擦肩而过是我们家不变的节目。孩子站在门口与他的母亲挥手告别,没有挽留,他早已习惯了对来去匆匆的父母迎来送往,双亲同时在家,反倒感觉有些儿稀奇。
在而不属于也许这才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在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节奏中浸泡已久,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占据了我的时间,充盈了我的生命。我很少能够坐下来为自己泡上一杯茶,让思绪纷飞,调理一下内心。好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只是今天略有些小伤感,两个同事学我的口音说话的情景又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也许她们只是觉得好玩,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是这种不好的情绪笼罩着我,那些平日埋藏在心底令我不快的事全都可劲儿冒了出来。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事实上只是它们没有遇到发酵、升腾起来的机会,不过是隐藏得太深,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还是耿耿于怀的。我想起了刚到新单位的时候,一位同事和他的妻子给我走迎面,我们打过招呼后各走各的,“你们银行咋来了个蛮子啊”,他妻子那压低了却灼人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打进我的耳朵里,令我面红耳赤……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 来到南方工作,好多习惯显得与当地人不同。但人生路命中似乎自有注定。只是年岁逐增,我越来越感觉到陪伴父母的时间太少,亏欠他们太多,他们也为不能亲手照顾孙儿、为我分忧解难而遗憾。虽说现在的交通四通八达,但距离还是距离,如若没有大的空闲时间,我还是不能承欢于他们的膝下。好羡慕我的同事们,一杯茶的功夫就能够看到自己的老娘。
有人说“故乡”这个词原本是不存在的,只因为到了异乡,它的亲切,它的呵护意义才鲜明地展现了出来,对此,我深有感触!在这里,每次看到家乡的车牌号,我都要激动地上去攀谈,起初,人家充满了戒备,因为对于这片土地来说,我是一个外来户,对于老家的人来说,我糅合了这座城市的口音也已失去了地道的家乡味。一阵寒暄过后,我们携手把酒言欢。何处是家?无论在哪儿,我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安放我的灵魂。
在这座城市落户已经多年了,我与它还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的乡音让我与这里的人产生了沟通上的障碍,而且近来我甚至有些无奈地承认这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曾经我为家乡古老的文明、悠久的文化而骄傲,而今我们那个地方浓重的方言却是我最想摒弃掉的,因为它严重地影响了我的人际交往。置身于一个高节奏的生活环境中,很少再有人愿意花费时间耐心地倾听,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沟通起来有困难的人。
在这座城市里像我这样的异乡人成千上万,我们很努力,本地人的生活和工作是裹挟在一起的,甚至有些不思进取的更是把工作当做了生活的点缀。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游子大多有一种危机感、一种打拼的劲头、一种想得到认可的内驱力;且不说为了一朝衣锦还乡,单是为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也要全力以赴于工作。
在这座属于别人的城市里我为了梦想摸爬滚打,纵然长不成大树,但是钟情地生活,执著地工作却让我有了大树的风骨和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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