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言(1)已经秋分了,天还是热的,火辣辣的阳光炙灼着大地上的一切。
周鸣鹿心情有点焦躁,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来,穿过眼镜架,从鼻梁上滑下去。公交车上塞满了人,像沙丁鱼罐头。周鸣鹿感觉自己身处桑拿房,周围氤氲着水汽和汗臭味。
大学毕业后,周鸣鹿一直和别人合租着一套公寓,两室一厅。可是前几天房东说这房子不租了,留给孩子做婚房。房东的孩子不过十五六岁,个子不低,已经窜到周鸣鹿的下巴了,但结婚还早!很明显,房东找到了更好的租客,孩子的婚房不过是借口。
今天看了许多的房子,不是太贵就是环境不好!还有一家楼下就是足浴城。跑了一天,没有一家合适的。
周鸣鹿想到自己如一叶浮萍般居无定所,心里乱乱的,在车上左顾右盼。不巧的是,周鸣鹿看到了一件不该看到的事!车上有“技术工作者”,那贼将手伸进了一位面容枯槁的女人的手提袋里,一进一出,竟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看形状,里面装着成捆的毛爷爷。
周鸣鹿打量那个女人,普通打扮,头发蓬松得像一把蒿草,眼袋很明显,一看就是休息不足。那女人一手抓着公车上的吊环一手拿着手提带和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塑料袋子隐约印着“X市中心医院”,看来是病人家属。周鸣鹿本不欲管这闲事,可那贼一转身刚好撞上周鸣鹿的目光。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接着便露出凶恶的目光以示警告。周鸣鹿本就不爽,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了!
“车上有小偷!”
周鸣鹿大喊一声,紧接着就后悔了。这样太鲁莽了!那贼有没有带家伙什?车上还有没有同伙?万一争执起来自己势单力薄必将处于劣势。
车上的人闻听有小偷,各自检查自己的物品。正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物品上时,那贼慢慢靠到了周鸣鹿的身上,指缝里夹着一薄薄的刀片,按在了周鸣鹿的腰上。周鸣鹿已知大事不妙!
“哇……我钱不见了,我上车时还特意看了看,”女人哭出声来。“小偷是谁?把钱给我吧!”这句话很明显是问周鸣鹿的。
周鸣鹿被人胁迫,没有出声。旁边一位满脸老年斑的大爷站起来问周鸣鹿:“小伙子,你说有小偷,是谁?别怕,说出来,一车人呢!他奶奶的,我逮到他看不打断他的手!”
周鸣鹿严重怀疑这大爷是白痴,或者说和这贼是同伙,你都这同样说了,小偷哪还敢自投罗网。
“小伙子,你倒是说呀,说出来大爷收拾他,大爷那么多年的擒拿不是白练的!”
“你妹的!”周鸣鹿暗暗骂道,“你特么没被刀顶着腰眼!”
车上虽然有小偷,司机依旧敬业,周鸣鹿晃晃悠悠,感觉刀片已经割破了衣服,后腰微微的痛。
“小哥儿,你倒是说呀,那可是救命钱,我孩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女人哭的悲切。
车上一片唏嘘。
周鸣鹿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近来诸事不顺,周鸣鹿想着要不要去寺庙除除晦气。远水解不了近渴,想临时抱下佛脚都不能。周鸣鹿大脑快速转着,心一横,刚要指认小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飘了出来。
“不会是贼喊抓贼吧?”
周鸣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人的脑洞也忒大了吧!周鸣鹿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绸质的衣服,露出的脖颈和手腕格外白皙。这人五官清秀,轮廓分明,眼睛里透出一种狠辣与老练。可周鸣鹿莫名觉得这人很萌,像猫。
“可能是啊!贼喊捉贼然后趁乱溜走。”一位膀大腰圆或者说珠圆玉润的大姐在一旁帮腔。
周鸣鹿暗暗叫苦,分辩道:“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没有,不过收一下身就有了。”男子冷冷地说,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周鸣鹿这里走过来。
“乘客朋友,大安站已经到了……”公交车已经开始报站了,车子逐渐减速,像从天而降落在水面上滑翔的天鹅。
看着逐渐靠近的男子,从他狠厉的眼神里竟看到一种信任,很奇怪。小偷手中的刀片紧贴着周鸣鹿,稍稍一动就是血流如注的场面。
周鸣鹿心情低到了极点,没抓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搜身,奇耻大辱。
“只是搜一下而已。”男子说着抬起手向周鸣鹿胸口摸去。周鸣鹿一身疙瘩扑簌簌地掉。
男子的手一路游走,由胸到腹。周鸣鹿都开始他是不是同性恋了,别人搜身不应该从口袋或是包开始么?男子的继续向后摸。正在周鸣鹿怒火难平的时候,从背后突然“啊”的一声。周鸣鹿急忙回身看,那贼的左手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顶在周鸣鹿腰上的刀片插在手掌上。
车上的人与周鸣鹿一样,用惊愕的眼神盯着黑衣服的男人。男子不顾大家探寻的目光,一手抓着小偷的右腕,一手从小偷的包里翻出信封扔给哭得一耸一耸的女人。
小偷凶狠地盯着男子,男子则是一脸淡漠,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女人抱着钱,一顿一措地说:“谢……谢谢……”若不是旁边有人搀着恐怕已经跪下了。
“你们两个别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到。”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大喊。
男子突然说了句“得罪了!”搞得周鸣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周鸣鹿想死。只见那男人一只手勾住了周鸣鹿的皮带,手指一动就将皮带抽了出来,将小偷背着手绑在了公交车的竖杆上。
“不用谢,我叫苗墨,我们还会见面的!”男子说完顺着人流消失了,像是跃浪的鲤鱼,刚跃起,转眼就没入了水里。
周鸣鹿手抓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坐着警车回警局做了笔录,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心里有点忐忑,好像是他做了坏事被抓起来一样。
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已经七点多了,天空涂上了紫黑色,一阵风吹来,周鸣鹿才感觉秋天似乎真的来了。
周鸣鹿回到家,冲了澡,煮了一锅土豆牛腩。周鸣鹿对食物向来不能凑合,无论在哪里,吃,总是第一要紧的事!大学的时候他有一个土豪朋友,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三室两厅,一人一间卧室,另一间住着朋友的金毛。朋友对他分文不取,只要求他一天三顿饭。周鸣鹿的厨艺深得母亲真传,总能吊出奶白色的鱼汤。
土豆牛腩煮的时间和闷的时间一样长,这样才能牛腩软烂,土豆糯香。周鸣鹿正陶醉在鲜香浓郁的汤中考虑着要不要煮点面条时手机响了。
“鸣人,干嘛呢?”
“吃饭,土豆牛腩。”
“我靠!会享受呀,放番茄没?”
“放了,汤味道很好。”
“操蛋玩意儿!馋我呢?”
“什么时候把金毛送过来,我给它煮一锅大骨头”
“你学坏了!对了,听说你在找房子。”
“你怎么知道?房东催我搬呢。”
“你知道我在云上小区有套房子吧,我可能要出国玩两年,你先住着。放心不会让你白住的,一月400,水电自理。你也知道,我一屋子的宝贝,换个人我不放心,就当是帮我忙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明天搬,我帮你。那个,牛腩还有吧?”
“有,我只喝了汤,肉几乎没动。”
“那好!等我!”
周鸣鹿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经撂了。刘子弗向来是雷厉风行,曾经想吃正宗的手抓羊肉,凌晨,自己驱车几个小时去一家蒙古人开的餐厅,回来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问他羊肉好吃么?他说:“也就那样,还不如你包的羊肉饺子好吃呢。”
周鸣鹿起身,淘米,煮了一大锅米饭。刘子弗虽然是北方人,但是挺喜欢吃米饭,大概也就是十顿午餐要七次米饭的样子。周鸣鹿煮了四人份的米饭,一份给刘子弗一份给金毛,剩下来的准备做寿司,自己留一部分,给刘子弗带走一点。
刘子弗很快就到了,门拉开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问道:“跟你合租的那小子在吗?”
“不在,找他女朋友去了。”
“去吧,皮卡丘!”
半人高的金毛蹿进屋子里,直扑周鸣鹿。周鸣鹿还没来得及呵斥,就被它舔了一脸的口水。
刘子弗在旁边忍不住笑,“看狗蛋和你多亲。”刘子弗的名字虽然好听,但是起名字的功夫却让人不敢恭维。一只英俊潇洒的狗界暖男被“狗蛋”毁了。
“来,给爹也亲个!”刘子弗笑着说。
狗蛋只围着周鸣鹿转,根本不理喊它“狗蛋”的刘子弗。
“操,这破狗,一点都不通人性。”刘子弗骂道。
“但它懂你啊!”
刘子弗撇撇嘴,说:“学会拐着弯骂人了,肉呢?给大爷端过来!”
“肉在厨房,米饭还在锅里,自己盛,我准备做点寿司。”
刘子弗端着牛肉,金毛在后面跟着,口水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一人一狗争着吃东西,必须是人一口狗一口,否则金毛就要去锅里抢了。很快,一锅土豆牛腩没了。刘子弗自觉拿锅和碗去洗,这是两个人的约定,因为周鸣鹿喜欢做饭却不喜欢洗碗。
刘子弗边洗碗边偷吃寿司,吧唧吧唧嘴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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