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听过多重人格障碍,在犯罪片里,在恐怖电影里。
这些身患多重人格的犯罪者们,犯下骇人听闻的罪行,却又因为本身完全不自知,而让警察头痛万分,也让观众胆战心惊。
但你可能不知道,99%的多重人格障碍,都始于儿童时期。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当这些孩子受到伤害,无人求助,无法自救,又痛苦万分的时候,她们就会分裂出很多重人格:假装受到伤害的不是自己,假装有人在保护自己,假装自己有好多朋友,不孤独,不无助,不恐惧。
这是多么无奈而脆弱的自我保护!
如果了解这些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过往,你会忍不住心痛,
但如果走进这些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世界,你会觉得好安慰;
如果现实很残酷,容忍我给自己编织一个安全世界。
哪怕你们看到的是假的,但在我心里,这些都是真的。
今年初,一起史上最极端,最令人发指的虐童案件,在澳洲拉开帷幕。
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Jeni Haynes,今年已经49岁了。
从4岁到11岁之间,她几乎每天都被父亲,Richard Haynes 性侵虐待。
她分裂出2500个人格,进行自我保护,是史上分裂人格最多的患者,这些在别人看来危险的多重人格,却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1974年,Jeni 一家从伦敦搬到澳洲定居,那年她4岁,父亲 Richard将娃娃塞在她嘴里,避免她发出任何尖叫。
并在性侵和虐待过程中,多次告诉她:你是个废物,是个真正糟糕的生物,你应该庆幸我愿意和你玩,没有人会碰你。
如果Jeni 稍加反抗,Richard就会威胁她:只有你能像这样摸我,你的手感很好,你不希望妈妈和妹妹受伤吧。
不仅如此,对于别的孩子来说,最幸福快乐的生日,也是Jeni 最害怕的一天。因为每年这一天,父亲都会进行一项变态的仪式,那就是逼迫Jeni 从私密处,像生孩子一样,生出一个塑料娃娃。
父亲在身体上虐待她,在精神上操控她。
Richard告诉 Jeni ,他能读懂她的思想,心灵,如果她敢说出去,或者表现出任何异常,妈妈和妹妹们就会被伤害,或被杀死。
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作为监护人的Richard,不让女儿参加任何可能会露馅的活动,比如学校的体育老师,曾无意夸奖 Jeni有游泳天赋,自此, Jeni被父亲强制要求不许让游泳课。
活得痛苦,小心翼翼,害怕会被父亲洞穿真实想法的 Jeni,开始在脑海里构建新的人格,有人代替她受苦,有人替她撒谎,还有人陪伴常常孤单一人的她。
由于虐待发生的太频繁, Jeni的人格生产也更多,因为每当一个人格代替她受伤后,Jeni就会幻想出一个新的人格来承受。
2500个人格,在我们看来,多到不可思议,但是想想从4岁到11岁,整整七年,2555个日夜,从4岁到49岁,整整45年,她都生活在痛苦中,你就会发现,这些人格的存在,是她熬过漫长岁月的支撑,信念,陪伴。
要知道,这起案件在审理时,由于性质恶劣,细节令人作呕,澳洲法庭担心审理过程,会给普通平民陪审团,造成身心创伤,所以此案破例只有法官在场。
也就是我们所知道的虐待细节,只是冰山一角,漫长的日日夜夜,来自亲生父亲的虐待,残忍肮脏到连成人都受不了,一个孩子,是怎么经历那痛苦噩梦的?
无人知晓。
Jeni不是第一个,靠分裂多重人格,来熬过痛苦的孩子。
几乎每一个被研究的案例中,患者的多重人格障碍,都起源于童年时期,遭受的极度和持续性的创伤。
Ruth Tulloch 拥有100个分离性角色,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年龄,爱好,性别,能力。
她的悲惨经历起源于3岁,表面上看,她的家人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是在背后,作为家里最弱小的成员,她是家人发泄情绪,以及极端性虐待的受害者。
和Jeni不同,Ruth承受的虐待来自方方面面,小到不小心触摸了祖母的磁盘,大到被大人认为不够乖,总之在那个家里,Ruth一不留意,就会遭受来自己家庭成员的拳打脚踢,尤其是来自祖父和邻居的极端性虐待。
这些虐待如此频繁,如此痛苦,以至于她必须靠将本我分离出去,才能幸存下来。
现年67岁的Ruth表示:我学会了从身体里消失,飞出窗外。
而且,她的很多记忆都是片段,或者一瞥,更多时候,她仿佛是通过相机,在观看别人的故事。
这种置身事外的方式,是让她不那么痛苦的唯一方式。
而这种逃避方式,就像药物滥用一样,一旦你开始依赖,就会不断衍生出更多的人格,寄居在你的大脑内。
但是,和Jeni一样的是,无论衍生多少重人格,频繁活跃的人格,只有那么几个。
比如Jeni,在法庭上,她有六个人格,来指证父亲犯下的罪行。
其中包括一个4岁的小女孩 Symphony,一个冷静而坚强的男人Muscles,又高又壮像母亲一样的女性角色Volcano,以及一个穿着西装的8岁男孩Ricky,一个知道很事情却总是犹豫的红发男子 Judas,一个优雅完美的女性Linda,还有一个酷似父亲的男子Rick。
这些人格,各自生活在不同时间段,不同的维度里,记忆着不同的事件。
在法庭上,他们轮流出现,交代自己记得的事情,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受虐过程。
Jeni说:作为一个多重人格患者,我现在的记忆和当年事发时的记忆一样清晰无损,我们的记忆被冻结在时光中,如果我需要想起它们,只需要回去拾起来就好。
值得一提的是,4岁的小女孩 Symphony,提供了最重要的指证,也是这个指证,让他父亲最终亲口认罪。
这起澳大利亚乃至世界上,首例受审的多重人格受害者案件,对于过去一直污名化,不被信任,不被受理的多重人格患者来说,充满至关重要的意义。
因为在此之前,Jeni曾多次求助心理医生和法务工作者,但是由于她的故事太骇人听闻,这些人要么无法相信她,要么没有能力帮助她。
因此,最后的审判结果让人们看到:多重人格障碍不仅真实存在,也可以作为呈堂证供而被法院认可。
Ruth的多重人格也是如此,她的核心人格只有那么几个在运转,大部分人格都退居二线,只有伴随着某种特殊情况时,才会以回忆的方式出现。
Ruth后来成为了一名护士,母亲,祖母,她以插画的形式,展现自己脑海里的不同人格。她希望借着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关注童年虐待,尤其是来自一些备受尊敬的家庭虐待。
Ruth的角色包括一个3岁的孩子,由于太小,还没有学会说话。还有一位保护她的女士,好像妈妈一样仁慈;
当她年幼时,她觉得做个男孩会比较安全,于是一个叫做吉恩的男孩出现了,这个男孩让她感觉被保护。
但当她觉得成为动物比较安全时,她的人格里开始出现一些动物的形象,一旦受到威胁,这个动物就会咆哮起来。
Ruth说:人格拥有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情感,但也是保护者。
无论是Ruth还是Jeni,她们提起自己时,都认为:破碎的自我,好像一个掉在地板上的玻璃杯,剩下一些较大的碎片,和许多较小的碎片。
她们的所有过往,都在这些碎片里,这对她们的日常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因为她们日常处于惯常性失忆,总是会忘记上一个人格的记忆,但也正是这种失忆,让她们的痛苦,不至于那么庞大,那么难以承受。
澳大利亚分离性疾病领域的专家、精神病学家沃里克·米德尔顿博士,将这种疾病描述为[隔离],或一种复杂的应对系统,这些应对系统,大多在孩子的脑海里形成,以应对那些她们赖以生存的人,给她们施加的虐待。
也就是说,多重人格障碍,其实也是一种生存策略。
创伤心理专家认为:那是小孩子对极端虐待和创伤的一种回应,年纪越小,伤害越大,就越有可能依赖多重人格,带领自己度过难关。
朱迪思·赫尔曼在她的权威著作,《创伤与康复》也表示:对于一个被困在虐待环境中的孩子来说,唯一的生存武器是[心理防御],这迫使她发展[非凡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作为一种心理防御,患有多重人格的孩子的不良记忆,被锁在大脑的另一部分,这样孩子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所有事情,或者他们可能想象这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让他们在一个原本根本无法活下来的环境中,幸存下来。
拿Jeni来说,她的生存境遇,根本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当她身体在流血时,父亲依然在继续,当她哭泣着求父亲停止时,父亲第二天接着继续,当她想要向外人求助时,父亲拿她爱的妈妈和妹妹威胁她。
甚至于当她在法庭上,痛苦的回忆着那些往事,陈述父亲给她造成的伤害时,那个男人,只是坐在审判席上,看着她微笑。
Jeni说起这些,是无比痛苦的,父亲听到这些,是无比享受的。
一个年幼的孩子,如何去抗衡一个变态的父亲。
唯有自我欺骗,自我逃避。
多重人格障碍,在精神病学里的名字是:分离性身份障碍,简称DID。
目前关于它的研究很多,但是因为DID极其罕见,且每个患者的具体表现也有所不同,所以至今没有关于这种病的普遍认同的精准定义。
就连精神病学家们,也无法确定是否所有的分离,都有共同的根源,也无法划分轻度到重度的具体范围,至于涉及的人格,人格状态,身份,自我状态和健忘症等,也无法达成一致的定义。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复杂的心理状态,大多源于童年创伤。
多达99%的分离性障碍患者,发病于童年敏感的发育阶段,通常在6岁之前,这种反复出现的,压倒性的分离障碍就已经形成了。
在大约90%的案例中,患者儿童时期,经历过长期虐待,另外的一些案例里,患者在儿童时期,经历过战争,家庭变故或健康问题。
朱迪思·赫尔曼认为:成人生活中的反复创伤,会侵蚀已经形成的人格结构;但童年时期的反复创伤,会形成新的人格并使原有人格变形。
当然,遗传,以及治疗师的错误,比如催眠不当等,也会诱发DID。但这种概率极少。
分离性身份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表现为记忆、意识、身份或知觉的中断或崩溃。
当这些功能中的一个或多个被破坏时,就会产生分离症状。这些症状可能是轻微的,但也可能严重到影响个人生活。
分离性身份障碍,影响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以下几种:
人格解体:这是一种与身体分离的感觉,通常被称为[体外]体验。
去中心化:这是一种感觉,世界不是真实的,看起来模糊不清或遥远。
健忘症:这是多种人格拥有破碎的记忆,导致个人伴随的失忆症,尤其是人格切换时,上一秒的决定,可能下一秒就忘记了。
身份混淆或身份变更:这两者都涉及对一个人是谁的困惑感。因为不同人格拥有不同的兴趣,爱好,观点甚至宗教信仰。除了这些明显的变化,这个人可能会经历时间、地点和情况的扭曲。
分离性身份障碍的其他症状,可能包括头痛、昏睡、沮丧、心境不稳、焦虑惊恐、饮食失调、听觉或视觉幻觉、自我迫害,甚至暴力的倾向。
诊断分离性身份障碍需要时间,患有分离性身份障碍的人,很多需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最终确诊,因为分离性身份障碍,和很多其他精神病诊断非常相似。
事实上,许多有分离性障碍的人,也有边缘性或其他人格障碍、抑郁和焦虑等并发症。
DSM-5提供了以下,诊断分离性身份障碍的标准:
存在两个或更多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状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相对持久的感知、思考和自我模式;
必须伴随着健忘症,表现为日常事件、重要个人信息,或创伤事件回忆中的空白。
此人必须为疾病所困扰,或者因为疾病而在一个或多个主要生活区域有功能障碍。
症状不是由直接的生理学物质性元素造成,比如酒精中毒期间的昏厥或混乱行为,或普通的癫痫发作等。
不同的个性可以在帮助个人,应对生活困境方面发挥不同的作用。当病人最初被诊断时,大约有2到4个人格存在,但是当人格变成100多种时,环境触发或生活事件,会导致从一个到另一个的突然转变。
虽然分离性身份障碍,没有确切的行之有效的[治愈方法],但如果患者坚持不懈,以下治疗方式会有所帮助:
心理疗法:也称为谈话疗法,这种疗法旨在通过任何触发DID的方式发挥作用。目标是帮助将不同的个性特征“融合”成一个,可以控制触发因素的统一个性。这种疗法通常包括让家庭成员参与治疗。
催眠疗法:与心理疗法结合使用,临床催眠可以用来帮助进入被压抑的记忆,控制一些伴随DID的有问题的行为,以及帮助整合人格。
辅助疗法:艺术或运动等疗法,已被证明能帮助人们,与他们为应对创伤而关闭的大脑部分联系起来。
不过可惜的是,以上的治疗方法,耗时耗力耗钱,但终究很难治愈,因为人格一经产生,就会一直存在,所以针对DID这种病,预防的重要性,远远大于治疗。
如果童年伤害,是这种病症产生的根源,那么善待孩子,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文 | 巴黎夜玫瑰
图 |百度/Goo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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