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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牢中的少女
在赵宽的指引下,我们向洞穴更深处走去。穿过栽满鲜花的园圃,我们进入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两条路,一条笔直向前,被一扇铁栅栏门锁着,另一条路向右延伸,通向石头台阶,向上而去。
赵宽掏出自己的ID卡片,放在栅栏门的感应式锁上,栅栏向上升起,让出了通路。我立刻联想到了罗马斗兽场里战士进入会场的情景。
“上层是贵宾席,我们还是走底层比较好。如果被老板知道了,又该说我。”赵宽解释道。看来,这个大背头赵宽应该有不小的权限。
走出铁门,我们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大厅的洞穴,面积和足球场差不多大小,形状近乎圆形。共有四条通道与这里相连,并且都用结实的栅栏门关着。刚进入这里我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空气仿佛有了实质,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四周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铁锈味儿,又带点甜腻,却让人觉得恶心。魏疯子也对这里感到不安。从进入洞穴开始,魏常就显得十分紧张,不停地嗅来嗅去,似乎在搜寻什么让他在意的气息。而到了这里,魏常的反应更加激烈。他突然挣脱孙强手里的绳子,膝盖着地趴在地上,面对着一条通道发出低低的怒吼声。他用力挣脱着胳膊上的绳索,却是徒劳,只好用绑在一起的手臂,撑住身体。他四肢着地的状态,我曾经见过,他面对一只小小的甲虫,弓起脊梁像只发了威的野猫。但不同以往的是,魏常这回却把胸口贴在地面,不停地向后退着。
魏疯子居然害怕了……
我看向那条通道,三米来高四米来宽。其它通道都有灯亮着,唯独它漆黑一片。愣神间,一股冷风从漆黑的通道里吹来,打在我们脸上,汗毛直竖。
见魏常发疯,孙强显得有些害怕,他知道魏常暴走的厉害。但他现在又不得不管,只好硬着头皮抓住魏常的绳索,拼命向前拽。
“快走快走!”孙强吃力的声音从牙缝里费力得挤出来。
这时,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自我们头顶响起:“赵宽,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三层结构的洞穴里。我们位于底层,头顶上十多米处是第二层,由岩石自然行成,由于中心部分坍塌,仅剩下一圈与穴壁相连的部分,因此可以相互而望。这一层在最外面装着一圈厚玻璃墙,里面依稀可见椅子的靠背部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观众看台。而第三层则是用钢材建成的人造结构,地基看上去像三齿叉子的头部,每个齿都延伸到洞穴的中心部分。由于整个洞穴是下宽上窄的金字塔式,所以这个看起来像叉子的第三层其实也就十多米长,不及底层的十分之一。
而那个发出询问的男人,正站在第三层中间的齿上,俯视着我们。
我和他相距大概三十多米的距离,依稀可以看清长相,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带着一个金丝眼镜,瓜子脸,短发,颇有书生气息。
“张哥!带人过来的。你看,这疯子就是魏常。”赵宽指着发狂的魏常说道。见孙强没什么反应,赵宽又用手指杵杵还在发呆的孙强。
张哥?我记得乌华老板张烨是个肌肉光头,而面前的这个斯文的家伙,难道是他的弟弟,市长张辉?
“张哥!我是薛哥派来的。呃……我叫孙强,大家都……”
“怎么不走东门?”不等孙强说完介绍词,男人便发问了。
“这个,他新来的不识路,跑到西口来了。”赵宽解释道。
面对回答,男人沉默着。
“张哥,我第一来,不识路,就顺着山道一路走。没想到误打误撞到了东口。”孙强解释着。
“行,带进去。”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我和孙强都松了口气。
男人走后,赵宽和孙强合力,才终于把趴在地上的魏常拽到下一个通道里面。出了大厅,魏常也不再紧张,终于肯用两条腿跟着走了。
“我去,这家伙你们是怎么抓到的?”赵宽擦擦脑门上的汗水。
“唉,你可不知道这疯子有多厉害……”孙强把当初自己被咬和找疯子报仇的事稍加改编讲给赵宽听。没想到竟听得赵宽热血沸腾,非要孙强场景还原他瞎编出来的绝世飞踢。我暗笑这个赵宽是真的好骗,但刚才那个男人……直觉告诉我他并不简单。
走出通道,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间由洞穴改成的牢房,洞口守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而牢房里面,还有一个长发女孩坐在地上,面对穴壁,低着头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
在赵宽的示意下,两个守卫解开我和魏常的绳索,关进牢房。而孙强,已经开始和赵宽称兄道弟,参观游玩去了。
这小子,跟人打交道的能力真强。
解开绳索的魏常依旧紧张,扒在铁栅栏上继续望着来时的方向,估计还在想那个漆黑的通道。我则把注意力转向牢中的女孩。这牢房里环境极差,没有凳子没有床铺,门口摆着便盆,臭气熏天。女孩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安静的坐在地上,摆弄身边的石子儿,像坐在自家花园里的小姑娘。
“你好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我蹲在她的身边,才发现她正在用小石子摆出牢房的画面:
牢房门口站着两个守卫,腰间挂着警棍。而栅栏里塞满了表情绝望的人们。他们坐在地上,有的双臂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口,有的向外张望,眼睛大张却毫无生气。而她自己,正坐在角落里,如现在这般,摆弄身边的石子。
淡然、静谧,宛如世间蒙尘的莲花仙子。
“你很厉害,我从没见过这么细腻的沙画。”我说。
女孩的头略微低了一下。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转过头来看我,脸上满是尘土,却掩盖不了她清秀的面庞。
“你喜欢什么颜色?”她用空灵的声音问我。
我看向她刘海上白色的栀子花发卡:“白色。”
“那我就叫白吧”女孩说。
“白,画里的人,都去哪了?”
“他们去了,世界上最远的地方。”女孩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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