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打水,突然的眼眶就湿了,六年前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
再联系时,我六年的同铺已为人妻。左手的麻木呆滞,右手的可怜凄惨。
“晗晗,怪我的不告而别,怪我的愚蠢,怪我害苦了你们……”床边手机闪动,我打开qq,早已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孩叫丽丽,我小学的同学。我们一起在外地读书,一起住校。因为条件简陋,我们只能两个人挤一个床。她勤快、温柔、善良,经常帮我叠被子打水。我教她功课,替她出气,我们一起逛街,买爱吃的零食。那时的天多好啊,正如我们的友谊,不燥热,不悲凉。
然而中考后,她考砸了,去了我们那最坏的学校。而我也考去了外旗县读高中,一个月也只能见一次面。她嫌丢人,便跟大家失去了联系,可是,她的通讯录里却留下了我。
高二那年,紧张的学习让我们顾不上彼此。一个星期一次的电话变成了一个月一次,甚至于没了她的消息。我开始紧张,四处去打听她。我回到她读的高中,去问她的同学,才知道,她的父母都在找她,两个月前就已经没了下落。
我独自走在她的校园,路过她住的宿舍,坐在她经常吃饭的食堂。我哭了,多希望时间会挤压,将我们送回到那个纯净的时候,没有离散,没有留恋。
时间没有因为她而停止过旋转的速度,转眼间就高三了,蓝色的校服洗了又洗,卷子也写了又写。她的手机号我打了无数遍,也听了无数遍的用户已关机。我在她的qq上留了数不清的话,只是,那头再没了熟悉的声音,她的头像也从未亮过。
三年前,她突然上线,给我发消息。我放下所有的作业和习题像重生一样对她的回复抱之以期待。她告诉我,两年前的烂学校、烂同学。她跟我说在那种环境下挨欺负没人管,她哭,没人理睬她。于是,一个弱弱的女孩子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甚至于约网友见面、开房,以至于怀孕。两年前,没人懂她,没人管她,于是学校成了她眼中的地狱。绝望的她,端放好书,扔了校服,带着已有两个月身孕的身体,跟着一个认识不久的网友走了。从此,她的学生生涯结束,苦难与冷落如凄厉的寒风,吹麻木了这个苦难的小女孩。
我给她打电话,旁边是孩子的哭声,男人的吆喝声,以及信号不好的刺耳声。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悲凉的呜咽。我不能想象一个十八九的姑娘是怎样自己生出孩子,自己在另一个粗糙的家里将孩子拉扯到会说话,会走路,会喊她一声妈妈。
今天,看到她发的动态,一个胖胖的娃娃穿着黑到发亮的衣服在她臃肿的怀里打闹。家徒四壁,却映照了她微笑的脸庞。是的,就是这笑容,和八年前的她一样温柔可爱。
自她有了孩子,她的世界便只有了孩子和油盐酱醋,我在她的生命里成了一个不多不少的过客,而她也在我的世界里老成了路人。
今夜突然的就想起了这段难言的过往,于是久久拿不动笔的手又将它细细的横铺在纸上。我便想,这结局能怪谁?只是命运偶尔在捉弄,而她恰好赶上了。好在没一错再错,趁着年轻回归到正途。给爱她的人一个活着的希望,也给自己一个可以生存的未来。
泪水还是那么没出息的打湿了枕头,不是矫情,只希望路过这个世界的人能珍惜好现在的一分一秒,生活若是改变不了,也要苟且的活着。为了余生的诗和远方,也为了珍惜你的路人。
悲伤逆流且惶惶,八年未见话薄往。
人生相识梦一场,怎奈变化愈沧凉。
回首不堪当珍重,应知余生需自强。
起起落落数十年,悲喜笑怨淌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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