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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后,大总统袁世凯称帝心切,无意御外,列强乘机而入。对西藏垂涎已久的英帝国主义者,这时通过在西藏培植的亲英势力为内应,公开策划西藏"独立"。民国三年十一月,北洋政府按照英国提议,由中、英、藏三方在印度喜马偕尔邦首府西姆拉举行会议,提出"西藏独立,划分中藏界线"。令人吃惊的是,北洋政府代表竟然同意了英国提出的重划"内藏"、"外藏"的无耻要求,并提出"青海南部之地划入内藏"地区,国内闻之,无不反对。北洋政府慑于巨大舆论压力,协约始终未能正式签字,西姆拉会议遂无终而散。但这次会议带来的政治后果、历史影响却十分严重。会后不久,四川军阀为了保全自己的势力与西藏上层私签条约,将袁世凯不敢明目张胆割让之地冒然退让。中央政府的媚外政策,封疆大吏软弱昏聩,英帝国主义的步步紧逼,一时西陲形势日趋紧张起来。
西藏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孤立的问题,其与青海边局关系重大。西藏问题出现后,时仼甘边宁海镇守使、青海蒙番宣慰使马麒及其胞弟马麟把青海地区的开拓经营与维护西藏主权的斗争紧密结合起来,针对英帝国主义和西藏地方当局企图分割青海的阴谋,他们首先通过政治争取、军事布防等手段,致力于青海蒙藏各部的稳定,同时上书甘肃督军张广建并呈请北洋政府"以速收玉树为他日恢复卫藏之计"。提出将玉树二十五族之地从四川收归甘肃管辖,作为保障青海西南之防线,"以防青海蒙、藏受英俄之愚弄脱离中国而甘为他人之奴隶"。收到呈报后,北洋政府经过慎重考虑,于一九一五年三月明令玉树二十五族归甘肃管辖。马麒、马麟在争回玉树后,又呈准北洋政府在海西都兰寺、海南、玉树等处设置理事员,负责管理调解蒙藏事务。蒙藏地区理事员的设置,改变了近一千年来传统的,由中央理藩院派钦差代管和土官就近管理的制度,改由青海地方政府直接管理。与行政管理制度变革相配合,设立宁海军玉树防务支队,派部队进驻玉树。又仿绥远、热河、察哈尔先例,移民实边,募兵屯垦。
但到了一九一九年,在英国政府的压力之下,西藏问题再次提出。北洋政府向与西藏毗连的各省发出通电,欲将昆仑山以南、当拉岭以北之地作为内藏,中国不设官、不驻军作为应对英国的条件,并试探各省态度。此电发出后,川、康、滇、甘一片哗然,其中以青海镇守使马麒的复电最为尖锐而有理有据。其电云,"昆仑山以南,当拉岭以北之区域,东西长二千余里,南北广一千余里,雅砻、澜沧、金沙诸江之上游,皆流衍其中。气候较青海北部为暖。玉树二十五族,耕牧相杂,物产极富,实青海精华之所在。自前清收抚青海之初,即将二十五族划归青海夷情衙门管理,三百年来,此疆彼界,与西藏毫无关系。年来藏番虽攻陷川边十余县,然兵力尚未越当拉岭以北一步。今川藏划界,已为奇耻,乃欲并甘肃所管辖,藏兵未及之地,亦割以奉之,蹙地数千里,辱国太甚"。
北洋政府又一次迫于国内巨大的政治反响,未敢正式签字。西姆拉条约再次被拒后,在英帝国主义者煽动下,西藏军队向川、康方向进军,相继攻陷同普、德格、白玉等十余县,巴安危在旦夕。同时,派克色代本率藏兵三千名窜入玉树,进行袭扰破坏,为下一步大规模进兵做准备。甘边宁海镇守使署随即采取强硬手段,迅速扩军备战,强化宁海军玉树防务支队力量,由马麟亲自担任司令,进驻结古,杨振新任副司令兼前敌总指挥,率领马训、马禄、马峻三个营一千五百人向青藏边界运动,寻找战机。
一九一九年八月,已经升任营长的马峻告别年近花甲的父母和年青的妻子冶海澈,带领队伍踏上了进军玉树地区的征程。这一年六十一己经十一岁了,由于小时候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培养,这个孩子对念经、念书都不感兴趣,干起活来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能干麻利,马四七只好把孩子领在身边。从此老汉有了两个跟班,都是孤儿,一个大跟班包尕董,二十八岁,已经是两个娃的阿大了,一个小跟班六十一,只有十一岁,像个小尾巴一样,干啥都贴在马四七跟前,生怕马四七跑了。小女孩扎西草快五岁了,小脸蛋长的棱角分明,牙齿特别白,一头自来卷黑头发,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皮肤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是一个俊俊的藏民丫头。冶海澈本来想给娃取个经名,但老公公马四七不同意。
"先不要取,等娃长大了告诉她身世,她想去黑错找她父母呢,还是在我们家里当回回呢,由娃自己选"。
在一个回回家庭里天天叫扎西草又觉得有些别扭,冶海澈只好把娃叫黑妮哈了,谁知道这一叫就是一生。最让人焦心的是黑妮哈已经快五岁了,却一直不说话。
"阿妈,黑妮哈不会是哑巴吧?"
"不会,人常说天聋半哑,你看我们的黑妮哈,她啥都能听见,能听懂, 就是不说话!海澈,别着急,一切听凭真主的口唤。要是真主给我们赐了一个哑妮哈,我们也喜喜欢欢的接受!"
婆媳俩时常这样互相宽着心。
马峻要出发了。这天清晨,寺里晨礼一结束,一家人一起吃过厨房里端来的清汤羊肉早点,传令兵已经将三匹战马备好拴在了大门外。哈丽麦和冶海澈看着马峻跃上马背和两个传令兵沿皇寺街向大冬河沿方向一溜烟奔去。要打仗了,炒面的需要量突然大起来,马四七也领着大小两个跟班钻进骡车子到炒坊去了。
哈丽麦和冶海澈回到院子里,小花园中,大丽菊大大的花朵像一张张笑脸一样盛开着,九月菊的枝头上结满了一个个小小的花苞,菊花的清香己经在院子里飘荡着。
"阿兰,你让她们搬几个马扎子过来,我们娘仨人赏个花"。
两人刚坐在北房的挑檐下看花呢,黑妮哈悄悄跑了过来,看了看奶奶的脸,又看了看冶海澈的脸,突然开口说话了。
"阿爷~~走了,阿大~~走了,阿哥~~也走了,一挂~~走了!"
听的两人先是一怔,又猛然回过神来。
"哎呀我的娃呀,你终于会说话了!真主啊,黑妮哈说话了!"
婆媳俩激动的哭了起来!
部队在结古完成集结后迅速向青藏交界开拔。秋天的玉树,天空蓝的象在水里洗过一样干净,高天上点缀着几朵白云,太阳暖暖的洒向广袤的、已经开始发黄的、起伏不平的草原。远处,当拉岭白雪皑皑的山峰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突兀的花岗岩山脊怪异的在薄薄的一层积雪中露出高大的身躯,冷峻的耸立在青藏高原辽远的天际线下。
草地上,骑兵用低沉的声音吆喝着战马,黑色的泥土在刚换了新铁掌的马蹄下四处飞溅,长长的包着铜头的骑兵刀和马蹬有节奏的碰撞着,发出卡卡的声响。辎重队的胶皮轮大车套着一匹辕马、四匹拉马,快速超过步兵向前方的宿营地奔去,一辆辆大车上,装满了一捆捆干燕麦草马料、袋装炒面、黑豆,还有露营用的褐子呢帐篷。所有的东西全被一条条粗大的牛皮绳紧紧的捆扎在大车上,随着大车的摇晃,不时发出咕吱咕吱的怪叫。步兵左右两肩背着子弹带、干粮袋、步枪、鬼头大刀,一个个打着制式绑腿,大踏步走在尘土飞扬的队伍里,一点也不吃力。
马峻骑着战马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七辆大车,步兵队在不远的后方。草原上全是笑声、拖着长腔的歌声、战马的嘶鸣声以及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
"哎,马有良,来一段尕花儿是阿们着哩?"
三班副班长铁碌退向身边的老兵马有良挤着眼睛。
"来一段就来一段,反正草原上没人,由我自己胡吼上几声!"
马有良顺手把军帽一脱,扯着嗓门唱了起来。
"哎哟~~阴山嘛阳山的倒堆了山,
鞑子家占的是草山。
尕妹妹出来者门前呀站,
好象是才开的牡丹~~~"
铁碌退随后就接上了。
"哎哟~~鞑子呀窝里就鞑子们蹲,
帐房门向北者呢。
一口的白牙齿耀死个人,
大门上站,
转过脸你看谁者呢?"
邻队二连的一听有人唱开了,也不甘寂寞。
"白牡丹白者嘛耀人哩,
红牡丹红者嘛破哩。
尕妹是牡丹者将开呀开,
阿哥是绿叶者配哩"。
马有良一听还有人接,更来劲了。
"红嘴鸦落的了一河滩,
咕噜雁落在了草滩。
拔草的尕妹妹坐塄坎,
活象似才开的牡丹"。
铁碌退的脸涨的象一只红公鸡,汗水顺着两个鬓角流着,他把军帽从头上扯下来挑在了步枪枪管上,放开嗓门唱开了。
"芥子花开开是遍地呀黄,
胡麻花打蓝伞哩。
白日嘛晚夕的不见个你,
心急者拔肝花哩"。
连长王金山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从队伍后面赶了过来。
"啪!"
王金山一鞭子扫过来正中铁碌退汗津津的大光头。
"哎呦,我日你的个……"
铁碌退左胳膊肘一抬护着脑袋,身子顺势一弯,右手便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狗头石,转身就要打,可一看是连长,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把石头往地上一扔,来了个立正。
"报告连长……"
王金山的第二鞭子又抽了过来,铁碌退麻利的一斜身子,躲了过去。
"铁碌退!你个狗东西,战斗在即,军情紧急,四川、西康两省已陷数县,你还在想婆娘,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的军帽呢?"
"军帽?"
铁碌退两只眼睛一转,象个车轱辘一样骨碌碌跑过去拣起掉在草丛中的军帽戴在了头上。
"全体都有,立正,向前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支的个队伍么……预备……唱!"
"一支的个队伍么哟哟,
气势呀壮来么哟哟,
这么样的操来么叶子青呀,
这么样的走来么哟哟……"
夕阳下,队伍唱着军歌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草原深处走去。
网友评论
粮辎枪刀战马,
辞亲别妻离家,
途歌牡丹添雅。
士气奋发。
草原蓝天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