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的一生总是从一群人的哭声开始,到一群人的哭声里结束。听说以前陕北地区的人们一生只洗两次澡,结婚和死亡,这也是人的两次大礼,需要洗礼身心,弃往从新。佛说,众生皆苦,不过芸芸,苦海无边,道阻且长。从呱呱坠地开始,我们要慢慢地学会走路,学会自己去感受大地的炽热,享受生命的雀跃。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每一个我们到过,或者没有到过的地方,都交织成现实和梦想的图画。
四季的童年,童年般的四季。春天,我们赤脚踏青,擎着风筝在父亲的鼓励声中奔跑。夏天,我们光脚在小溪边捉鱼抓虾,捕捉刺耳的蝉鸣。秋天,我们陪着家人团坐在银杏树下,吃着烤肉和水果。冬天,弟弟妹妹拉着你跑到屋外,一起玩起了打雪仗,凌乱的脚印像雪花,伴着厨房冒出的饺子香气旋转开来。
热烈的青年,像火焰般张扬,燃烧一切也燃烧自己。步入青年,肩膀扛起报纸般的父母,嗷嗷待哺的儿女,你步履蹒跚。我不清楚,你有多少个日夜酩酊大醉,我不清楚,有多少个春秋你节衣缩食,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个刹那你泪流满面。曾几何时,穷困潦倒的你,不受亲家母的待见。曾经何时,怀才不遇的你,不受领导赏识。曾几何时,步入中年的你,面对父母的隔世,成了世上孤苦无依的孩子。时光的河不因你的富有可以买断,岁月的流逝不因你的美貌而驻足,生命的起落不因你的祷告而定格。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似乎,黄土快埋半截的时候,我们才能放下一切,回到故里,落叶归根。那时,伴随着零星的脚印,你可能在路上留下拐杖的深坑,或是浅浅的轮椅痕迹。在往后的时光里,你躺在摇椅上,守在老房子的前院里,一天天地,如数家珍般,跟孩子们讲着以前的故事,诉说当年的奇闻轶事。虽然你已经讲了无数遍,但是仍不厌其烦。不是怕孩子们不听,而是怕没有人记得你,在这个世界上曾经也留下足迹。你像一堆即将点燃的旧黄纸,静静地听着世界的喧闹,尚未离世却早已分割财产,计划着后事,计划着为儿女点燃自己人生最后的一点温度。
漫漫人生路,何处是归途?或名或利也不过浮云,失势失名不过转瞬之间,爱恨情仇不过昨日昙花。留在身边的,不过一堆照片和老物件。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很多,知识让我们走入社会,真诚让我们走进爱情,奋斗让我们走向梦想。深邃的人生总是让人感到彷徨和无助,或许你脚踏实地走的每一步,每当有后来者经过时,会为你表示感谢。无数子孙后代,寻觅你的足迹,继续丈量着生命的深邃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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