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之死

        张  姐  之  死

          顾          冰

        今天早晨，在公园遇见从前一个小区的朋友老李，他告诉我，张姐走了，而且，是死了一周后，她儿子回家才发现的。

        我心头一阵震颤，唏嘘之余，我眼前不禁浮现起从前的张姐。

        张姐年轻时就守了寡，纱厂工人，早早就下了岗。她有一个儿子，独生子女，司机，跑运输。我认识她时，她和儿子一家生活在一起，住顶楼，她儿子经常在外，儿媳在小商品市场摆了个摊，也挺辛苦的。带孙子、洗衣做饭，她每天都忙不迭，急吼吼。

        她对儿子怎么个好法，我不知道，但对孙子那个疼爱劲，世间少有。挑几件小事说吧。小区里有一个儿童乐园，张姐经常带孙子到那儿玩，孙子在前头走，她就在屁股后头屁颠屁颠跟着，从不脱离自己的视线，生怕孩子磕了碰了。一次，忽然不见了孙子，她急得满处找，冲天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孩子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调皮的孩子！跟奶奶玩捉迷藏呢。后来，她儿子又买了新房子，搬出去住了，就在马路对面，步行顶多十分钟的距离。不知什么原因，也许孙子大了，上初中了，也许有什么不舒心的事，但从没听张姐说起过，反正，张姐没过去，一个人还住在老房子，可每天傍晚，他都要去儿子那边，做饭、打扫卫生，成了她雷打不动的事。她说，只要一天不看见他们，心里就放不下，好像缺了点什么。去年的一天，我在街上意外看见她，她说，老顾，你脑子好，帮我弄个微信吧！我调侃说，你还挺赶潮流的嘛！她苦笑了一下，说，哪里？孩子们忙，不能时常抽空来望我，而我腿脚不灵了，虽然心里想，但连到儿子那儿，都走不动了，想他们了，我就给他们打个电话，有时候，不知是他们忙，还是嫌我烦，要么不接，要么没说上几句话，就挂了。可是，天天打电话，也要不少钱呐，我听说，打微信电话不要钱。噢！原来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思绪又回到眼前。 以往张姐天天给她儿子去微信电话，在她去世的一周里，她儿子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难道就没有起疑，想到什么？她儿子的住处，离她就相距十分钟的路，母亲腿脚不好，住顶楼，没电梯，为什么就不去看看，别说照料，问候一声，总可以吧？老人一天不看见他们，心里难受，他们七天不看见老人，心里怎么就闲适呢？

        老李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