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她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感冒几天了,只觉得冷,棉被再厚都挡不住那刺骨的冷。
突然,手机响了。
她凝视着屏幕,陌生号码。
自从她赋闲在家,电话鲜有响起。偶尔有,也是卖房子,卖保险,更多的是邀请孩子去体验兴趣课,唯独没有打给她的。
电话铃声很执拗地响了好久,她按下了接听键。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略微沙哑,普通话也不太标准,每个字的音调都微微上扬。
“姐,我想,我还是跟你说一声吧,今天张洋送了我一束花。”
张洋是她老公。
她一向反应慢半拍,感冒几天,更慢。
她说:“你接着说,然后呢?”
那个年轻女孩懵了,说:“啊?还要我说啊?”
其实,她也不知说啥才好,却突然听到手机里一片嘈杂,张洋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喊了一句:“你们过分了啊,不能打给我老婆。”
接着,电话断了。
她立即拨给张洋,可他那边还没铃响,她又慌乱挂断。
不行,他那边场面混乱,她不能再去添乱。
没想到,张洋立即把电话拨了过来,解释道:“他们和我开玩笑,说要打电话给你,没想到还真打了。”
电话里一片哄笑声。
她极其宽容地笑着说:“没事没事啊,呵呵,开玩笑嘛,你们也该忙了吧。”
张洋说:“好的,老婆,你好好休息啊,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她想着,这群什么人啊,好无聊的玩笑。
时隔五年。
下午五点半,她正忙前忙后做晚饭,忽然一条短信过来。
如今,短信全是群发的通知,她很少点开看,可那天,她偏偏随手点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再一看内容,差点儿晕过去。
“张洋正和一个鲜花店女老板交往密切,很多人都知道,而你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不用回我,我只是爱打抱不平。”
天哪,张洋竟干出这事来,岂有此理,天理难容啊!
做你妈的晚饭,她瘫在沙发上,胸口憋闷,难以呼吸,很多慰问祖宗的话争先恐后,要从她的嘴巴里冲出来,无序而杂乱无章。
“好呀,张洋,狼心狗肺的东西,一直说工作压力大,原来是忙着玩浪漫呀!”她咬牙切齿地想。
不行,孩子还在写作业,不能吵到孩子,那就去停车场等他吧,和他当面对质。
她穿上外套,蹬上短靴,“噔噔噔”下楼,遇到楼上老太,老太笑着和她打招呼,她立即堆满笑,可能那笑比哭还难看。
等老太走远,她站在停车场,寒风一吹,脑袋也猛地清醒了过来。
暗暗思忖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呢?目的何在?”
只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等见到张洋再问个明白吧。
过了半个多小时,张洋把车停好,看到她,小惊喜,说:“呀,今天亲自来接老公了。”
她上下反复打量着张洋,怎么看也不像出轨的人呀,奇了怪了。
她沉着脸,没接话。张洋察觉到异常,问她:“怎么了,老婆,今天你这是怎么啦?”
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摸出手机,扔给他。
张洋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突然,他开始拨打那个陌生号码。
对方关机。
突然地,他恨恨地说:“太卑鄙了,明天我让助理再查一下这个号码。”
“你说谁卑鄙?”
“这个孙子,一定是他干的!”
“你在说谁呀?”她大惑不解。
“老婆,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他抓着她的两个肩膀。借着远远的灯光,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神,充满疲倦。
她缓缓地摇摇头,说:“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为人。”
“一直没有和你说,怕你担心,李总监走了之后,那个位置一直空着,老袁资历老,他以为这个位子铁定是他的,可董事长点名让我代理……”
“老公,你别说了,我懂,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只是晚饭还没做呢。”
他说:“老婆,我们喊上小张洋,下馆子去。”
她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华灯初上,那街灯那么清澈明亮,原来,那都是恋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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